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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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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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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词客

清明放假,时间正是寒食节。无聊之中翻开了杜甫的诗词,不由之间竟然止不住眼泪。

多少年前曾经和老大一起讨论过杜甫,老大对这个人非常的嫌弃,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方面说别人不行,一方面自己又做不来。我回答说:“唐的年代太过于久远,从别人那听来的,多半不足采信。如果一定要了解这个人,那也就只能看看他的文章了。我在杜甫的文章里,看到的满满的全是忧国忧民,你所说的,我没有看到过!”但是当时如果一定要我提出反例,却又说不出来,因为我终究没读过多少杜甫的作品。

英国诗人华兹华斯在《抒情诗歌》(序言)里写到:“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里写到:“文者气之所行。”苏秦的文章喜欢谈论利益,司马迁的文笔刚正不阿,柳永的诗词多写男女之情,杜牧的笔下净是女子。文学本身就是作者内心世界的外化,一个人的文章里往往写尽了他的三观。翻开残编断简,姑且一起来读读杜甫吧!

首先,杜甫在《壮游》里写到“七岁思既壮,开口咏龙凤”。这样观看,他的家庭背景和天赋都很好,小时候非常的自负。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泰山之巅写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观看,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傲世一切。三十七岁的时候,杜甫曾写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三十九岁的时候提笔写到:“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这样观看他的文学造诣曾经轰动整个京师。

然而这些作品只能证明他的文学成就,却不能涉及到他的人品。我们姑且来看看他的人品吧!四十四岁的杜甫曾提笔写到“不做西河尉,凄凉为折腰。”他为什么用了一个折腰的词呢?原来西河尉的工作是向老百姓征税。当时大唐政治日趋黑暗,老百早已姓苦不堪言。唐朝的百居易曾写到:“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弊筐。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屈原在《离骚》里写到:“哀民生之多艰!”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对老百姓下手,只好被迫辞官。

不久之后,杜甫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里写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原来这一年,杜甫的小儿子竟然被饿死了!身为人父,竟然养不活自己的儿子,杜甫是多么的自责。可是杜甫是一个不交税不服役的官!那么那些生活在最下层的老百姓要怎么活!其实,杜甫的小儿子可以不用饿死,只要杜甫的心稍微狠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他不是地藏王菩萨,但是他下了地狱!子贡问夫子说:“假如有一句话可以作为终生做事的标准,那么是那一句话呢?”夫子回答说:“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要让别人去做。”杜甫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孟子说:“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杜甫爱国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这个原本可以平步青云的人,为什么总喜欢去多管闲事!自己尚且饿死了儿子,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死活!君不见“风流宰相龙楼宴,翠袖双扶下玉梯!”他不是人!为了唐肃宗,他提笔写到‘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

唐玄宗十年,他提笔写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纵有健妇把锄梨,禾生陇亩无东西。生女尤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在石壕村的时候,他提笔写到:“一男附书至,二男新站死。室中更无人,唯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快死了,他还要说“书信中原阔,干戈北斗深。战血流依旧,军声动至今。”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杜甫很穷,最后是穷死的。可是难道穷的只有他自己吗?孟子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苏秦说:“富贵与廉洁不会同在。”君不见,楚相孙叔敖活着的时候辅助庄王称霸,死了以后儿子不上山砍柴,全家就都得挨饿。晏婴三朝元老,出门劣马旧车,妻子穿着麻布,啃着咸菜。吴隐之堂堂广州刺史,女儿出嫁的时候厨师竟然找不到菜可以烹饪。唐代宗二年秋天,杜甫把自己的草堂让给了一个吴姓的亲戚居住,自己搬到了离草堂十几里的东屯。不料吴郎看见邻家的寡妇来院子里打栆,竟然在草堂插上了篱笆。杜甫于是提笔写到:“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礼记》写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人不独亲戚亲,不独子其子。”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是即使用这两组的词语开来形容杜甫,恐怕也还不够吧!

诗曰:“半张旧纸留踪迹,千古渔樵作话文。铺张短话成长话,贬褒前人劝后人。”杜甫饿死了,但是他不后悔。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历史,如果不是有这无数的杜甫,中华文明只怕早就断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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