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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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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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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嬗变

秋天是个登高望远的季节,是大多数人向往的事情,自古有之。我也不能脱俗,登山的念头从心里钻出来,尽享秋日之美。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虽然我喜爱登山,也喜欢弄水,对于登山有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在临淄提起金山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以金命名的山都不是一般的山,金光闪闪、山石如金、金碧辉煌之类的语言多如牛毛,给山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吸引你去探索其中奥秘。

择一晴日,白云相伴,出城区一路南行,十多公里后进入南部山区。“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我在“山石阵”里转来转去。车绕过一山,地势突然宽阔,一座山矗立路边,这便是被当地人誉为“小泰山”的金山了。

抬头张望,绿色植被紧紧把整个山体包裹着,像是给金山穿上了硕大的绿色摆裙。风吹树响,金山活灵活现。山顶上的红色庙宇,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更加清晰可见。庙宇下的“十八盘”忽隐忽现,寄托着人们的思绪。

无论是大山小山,凡是被当地人公认的山,都会赋予神秘的色彩,金山也不例外。

从前,山下住着一家三口,儿子叫来福,来福爹去世后,娘哭瞎了眼。来福夏天种地种瓜,冬天上山砍柴卖钱,给娘买药治病,他的孝心感动了山神。有一天夜里他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金山里面住着一位姑娘,在那里赶着金马驹子推碾,你若打开山门,那姑娘就能做你的媳妇。”他想:若找上个媳妇在家做饭,孝敬娘,就能放心种地了。他问老头怎么能打开山门呢?白胡子老头说:“太阳出来之前,你到瓜地里从东向西走七七四十九步,再从南向北走七七四十九步,有个最大的梢瓜就是打开山门的钥匙。”

第二天,天蒙蒙亮,来福按照老头的话找到了那个又长又大的稍瓜。抱起梢瓜来到山前对着金山大声喊,只听轰隆一声,山门大开,里面楼台亭榭,金光闪闪,树是金的,果是金的,庄稼、花草也是金的。他向里望去,果然有一个俊俏的姑娘,赶着金马驹子,在碾金豆子。

来福向姑娘诉说身世,这姑娘见他老实忠厚,是个孝子,就答应嫁给来福,随后把娘接来过起了日子。

可是,来福不稀罕金银财宝,心里牵挂着那二亩瓜地,一心返回山外。征得媳妇同意后,一家人又搬回了自己的家。不几年,盖起了新房子,还添了一双儿女,一家人母慈子孝,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从那以后金山再也没有打开过。

其实关于金山的传说还有好多,寓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沿山路前行,登山者络绎不绝。树枝上飘着的祈福红丝带在风中哗哗作响,树杈间的求子石寄托着希冀。树丛中的生灵在这个秋季忙个不停,一趟一趟寻找着食物,存储一冬的给养,听到游人登山的脚步声,惊慌逃窜,不见踪迹,只闻其声。

再望上攀,就看到南天门。这段不足百米成四十多度角的陡坡便是“十八盘”了,当然,无论是长度还是险要程度与泰山“十八盘”相差甚远。

此时我已是气喘吁吁,身体内血液急速流动,整个人胀鼓鼓的,头也蒙蒙的,双腿酸胀难忍,被地气束缚住,不听使唤,于是手扶栏杆驻足短休。

登临其顶,玉皇殿、碧霞圣母行宫、南天门、望海楼、钟鼓楼等古迹修复一新,恰似一座缩小的泰山。此时,秋阳用一天中最温暖的手抚摸金山、抚摸整个大地,也抚摸着我。

南望,两山相对,中间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村庄,三座大小不一的水库像墨玉镶嵌在村庄之间,水如明镜,在太阳的映射下泛着光,似大地的眼睛。村庄错落有致,整齐划一,一条宽阔的公路把山下的村庄串联起来,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与上个世纪的贫穷、落后形成天壤之别。

上个世纪70年代,为了改变当地缺地、干旱的面貌,政府成立了整修“大寨田”指挥部。利用秋末、冬季土地闲置之际,1万多人聚集在金山及附近的几个山下,开启了“金山会战”。土地冻住了,就用铁镐刨,有石头的地方就用钎子打。他们越干越想干,越干越会干,越干越敢干,“活着就要拼命干,一生献给共产党”的火热场面,惊天动、泣鬼神。他们一天在地头上只吃两顿饭,连春节也不停工,“干到腊月二十九,吃了包子(水饺)再下手”成了远近闻名的顺口溜。

经过4年连续奋战,6个村庄土地连成了片,梯田如画,良田平整。

土地平整好了,干旱、缺水,靠天吃饭可不行。400多人的“战山河”突击队蜂拥而上,遇山凿洞,逢壑搭桥,硬是在沟壑纵横、山峦相连间,修起了一条联通上游水库的“红旗渠”,饮水灌溉得到缓解。随着时代的发展,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但是,在干旱之年“红旗渠”仍然发挥着应急功能。

转过碧霞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金山道院了,一名女道士正侍弄着器具。我正要向前问路,一只黑狗突然蹿出,惊慌中顺手捡起一块木棍,以防不测。女道士操着一口当地话,在制止黑狗狂叫的同时,也对我说,黑狗不咬人。就在我踌躇是否扔掉木棍时,黑狗看了我几眼后摇头摆尾走开了。于是上前请教道院之事,女道士诺诺回应后,不再言语,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下山途中,在我前面的一名男子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等我,于是我紧走两步,与之攀谈起来。得知是山下村民,闲来无事,隔几天就爬一次山,强身健体。这几年,村村都有扶贫干部,一心扑在美丽新农村建设上,山下的村民生活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有的村盖起了楼房,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吸引许多青年回家创业。话语间,满脸洋溢着暖暖的幸福,这些扶贫干部不就是当代的阿福吗?不就是曾经在金山脚下开凿“红旗渠”、“金山会战”修梯田的干部群众吗?

下到山门,秋日夕阳开始亲吻天际,白亮的阳光羞答答的泛起红晕,整个天空似乎暗了下来。我唯恐天晚,驱车回返。

不多时,车出群山,我隔着车窗向金山方向回望,金山已淹没在群山之中,不见踪影,但见半空变了色,金灿灿的,想必现在的金山已是金碧辉煌,嬗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金山了吧。(孙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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