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组诗五首）

青春的河，暮年的海

今日，月亮又落跑了，笔下的诗句像断尾的猫那般六神无主。

我还在书写，掌心是智慧的泉眼，

落墨从黄昏延烧到日暮，瘦笔上生出

一条条慌乱却不会回头的青春河。

它们会和我的热血一样一直翻滚，哪怕在无月的日子里，直到那些诗句汇融成一片暮年的海。

（二）

远方渐老的马匹

青春更像一个训马场，

太多马匹爬起倒下，倒下又爬起。

绕跑的圆，便是“炼狱”的远方。

训马人的长鞭断了一根又一根，

观众席的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

待来年的春，新生的马匹“待命”。

而暮年更像老年游乐场，

允许人们反复吃糖，重复蛀牙，

允许人们频繁将暮色望穿，允许马匹

在暮色一只只老去。

(三)

爱过一些眼睛

翻越过流言与质疑，

迷恋过一些眼睛，

像爱着自己眼中的世界。

后来世界塌方了，

不停怀疑这个世界，

却仍爱着那些废墟中

毫无波澜的眼睛。

（四）

一片落叶的皱纹

落叶在车轮下尖叫，遗憾自己为何在早春里下坠。大树不语，高举嫩芽。

远处幽暗，河畔低矮处，一只老去的夜鹭仿效一个婴儿的降生。

这个春天，有一种类似破茧之力，毁灭与重生并行，从心头涌出。

是什么，催促我以笔锋瞄准一张白纸。

要这青春有何用，

如果那些疼痛不足

以让你低头书写些什么。

（五）

一只老鹰的画像

在一个椅子上拗断自由，笔上铺的是灵魂的单行道。他们成群，我一人，但影子却在地上混淆视听。

青年人的嘴里吞吐的烟，比篝火更臃肿，

没心没肺的人都喜欢它，但我不屑。

抬头望墙上老鹰的画像——那不是我童年睡去的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