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的猫（组诗五首）

(一)

谬论

别对我破烂不堪的灵魂

妄下定论，

因为我坐的牢只是

暂时的。

(二)

哀鸣

见过一只蚂蚁困在影子

迷宫，把自己奔跑

成一粒静止的尘埃。

见过一条壁虎

在鬼门关前

轻盈断尾随后

无声逃窜。

见过翻着白肚皮的鱼，

奄奄一息地

吻别水面的最后的月。

我听过它们的哀鸣，

正如我在纸页里寻到

你未干的泪痕，却从未

窥见你苦囧的脸。

(三)

蓝色的秘密

那些月光行过的

路径，我与你行过。

我们走过更远的路，

如同鸟群随性之舞，

亦或诡谲之风的迷藏，

这城市太小，两对

痴目如摇晃的水晶。

那些感性的诗行

碰撞的嘴脸，

曾向你袒露过。

那些诗句抵达不了的

远方，渴望派遣

以你命名的不归鸟

为我俯瞰过。

那些未成篇幅的诗，

避开现实的结构，

使得粗糙的灵魂被混沌的

意识反复捶打揉搓成一块蓝色的

爱情的面包。

(四)

爱人的眼泪

你眼中的黑，

比劳动者鞋底的黑得更纯粹。

那从灵魂口袋打磨出的蓝色尘埃，带着五谷的芳香，在土地上方以琴音的轻盈弹跳。

它以五十度的赤诚，砸在干渴的大地上，

花果却开在两颗无名心上，那是一颗弱酸性种子——爱人的眼泪，

如同七月的骤雨，出其不意。

(五)

藏在烟雾里的怪癖

她关了灯，佝偻着背，

蜷在房屋的角落，

一扇半敞的窗为狭长而

灰白的月光留了唯一一条路。

烟雾从唇的裂缝里喷涌而出，

路过她略黄的脸，潮湿无神的眼，

以及蜷曲干瘪的发，

袅袅烟雾缠绕包围它那消瘦的身，

她在原地拗断自己， 没有挣脱之意。

月光还在细细打磨她柔软的影子，

她在放生自己身体里一只郁郁寡欢的野兽。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鸟，

——她渴望黑暗，胜过光明，

她知道人间里没有一道光明是出于偶然，

彼时彼刻，她是人世间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