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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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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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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光阴从指缝匆匆划过,然而无论记忆变得如何苍老,它那泛黄的皱纹里,总有一层明媚,那是家人给予我的温暖,这些记忆被蕴藏在时光深处不被轻易提及,而当真正失去后才发现它们都是我铭记于心的珍宝。

我记得每晚放学校门口推着自行车的那个佝偻却伟岸的身影,那辆因年久而掉漆生锈的自行车……

我们家离学校一直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可就算是这么近的路程姥爷也总会接送我上下学,妈妈每每制止姥爷都没能成功,因为姥爷总会说“那书包这么沉,孩子背着多累啊”“那万一被人贩子偷走了呢,我跟你说最近那幸福小区有一家就丢孩子了……”姥爷和他那辆随着岁月流逝由崭新变得老旧的自行车出现在我幼儿园直至初中的每个校门口,日复一日。

我记得那段医院里的欢声笑语,那抱怨的幸福……

那段时间姥爷要每天都去医院打点滴,而我赋闲在家,就担起了陪姥爷的任务。姥爷去打针也需要带一些“装备”。最重要的是姥爷的半导体收音机,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可以播放新闻,播放红歌,姥爷是一名退休的优秀共产党员,红歌一唱就什么病痛都没了。而那些激荡岁月的红歌陪着姥爷度过艰难的病痛时光。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小扇子,和一个按摩捶。而我的任务,就是看针、扇风和敲背。不要以为扇风和敲背是个简单的任务,这也是很要求技术的,扇风风力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而要适中,并且不能一直对着脑袋扇风,要时刻移动。敲背也是如此,要摸索出姥爷喜欢的力道。每当输液时姥爷就会翘着二郎腿躺在病床上,拿着半导体收音机边听边跟着唱,我坐在一旁扇着风,当他翻身时,我便用按摩捶帮姥爷捶捶背,而由于我一直掌握不好力道,姥爷也总是抱怨我笨手笨脚。他也总是个口不对心的小老头,总是嫌我在医院吵吵闹闹赶我走,可当我真的不去了,他又开始问“晗铭啥时候来呀”。

姥爷老了,更像个小孩子了。每天妈妈或者大姨来医院接打完针的姥爷时,姥爷总想去溜溜儿(逛一逛),但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妈妈和大姨也有工作,所以姥爷总是失望而归。我和姥爷说,下个假期等我驾照考下来了,我就开车带他逛盘锦。姥爷的脸上瞬间就涌上了喜悦,和我说着到时候他要去哪里哪里,可能是世间总有遗憾,姥爷也没能等到我放假归来。

我记得姥爷那怕被妈妈说而不断表现自己的搞笑样子,那全家人齐聚一堂平凡简单的温暖……

姥爷的病需要多运动才能好得快,可姥爷也常常不听话偷懒,姥姥就会向儿女们告状。大姨、二姨都是比较顺着姥爷的,而妈妈却从不惯着姥爷,会严厉的说“爸你得锻炼,爸你得少吃咸的,爸你得听我妈话”等等。那天妈妈去了姥姥家,姥爷看到妈妈来了,赶紧一会轮臂,一会踢腿,接着在屋里走来走去,妈妈说:“爸你坐下休息会儿吧”,而姥爷竟说:“不行,我锻炼呢。我得锻炼,这样好的快”仿佛平日里偷懒的不是他。看着他假模假样轮臂、踢腿的等待表扬的得意眼神,让人忍俊不禁。

在姥爷去世之前,我好像从未如此清晰的记起这所有的点点滴滴,我以为这些记忆会随着我的成长而不断忘记,却未曾想这些记忆是如此的难以忘怀。

从小陪着我长大,天天接送我去幼儿园,时而因为我大哭不想去而带我逃课坐秋千的姥爷;骑着他那装有小座椅的“豪华版”自行车带我去溜溜,还偷偷给我买些妈妈不让吃的小零食的姥爷;拎着小水桶扛着自制大毛笔教我在广场的水泥地上写水笔字的姥爷,我多想你可以再陪我好多好多年……

姥爷,你在那边也一定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老头吧,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呢,但我正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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