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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登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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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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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疙瘩

山西太原的朋友来,和朋友到同学开的饭店“明月宫”吃饭,主食是吃什么呢?朋友问“有什么小吃呢?”

翻阅菜单,见最后面有羊肉面片,鸡蛋面片,最后还有一项叫“抄疙瘩”。

抄疙瘩?朋友两眼放光,其实我也心里放光,胃好像遇到了久想不遇的老朋友,说不出的亲切高兴,哪好,“服务员,就上一锅抄疙瘩,大盆。”

说起抄疙瘩,当然想起孩提少年时代了。那时候的农村,一日两餐(早上都不吃早餐)最常见的主食,就是碎面叶(城里现在叫雀舌头)和抄疙瘩了。碎面叶城里的面摊上就卖,买了回家开水锅里一下,鸡蛋一打,菠菜一放,油炝葱花一倒,便是喷香的一锅面了。但是抄疙瘩,自从进了城,就几乎没有吃过,时而回老家,也很少吃到。

抄疙瘩,就是用面粉和温开水不断在盆里搅拌,搅匀了搅柔搅劲道了,铲一团在铲刀上,用筷子剥离如拇指大小下锅。

那时候为什么要作尤其是冬天常吃抄疙瘩呢?也许就是这么几个道理,一是抄疙瘩不需要额外炒菜,当然那时候极少有菜可炒;第二原因是做法简单快捷;第三原因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口,是因为装在胃里沉实耐饿呗。

冬天白天短,乡下的初中小学学生上学路途远费时多,学校一般该为九点开课,午间休息一个小时继续下午课,五点放学。这时家家户户有学生的都吃早饭,省去了中午一顿。

早上时候,母亲早早透开了捂了一夜的火炉,火苗慢慢跳上来,钢精锅里的飘着冰块的水慢慢热了,沸腾了。切一个洋芋丢进去,洋芋块在里面翻腾的时候,母亲挖好了小麦面,掺些苞谷面,边倒着温水,边用筷子搅动面团,待面团搅匀活了,搅硬邦了,翻滚的洋芋也滚熟了,裂开了花,口馋的我们早用铁勺挖出几块吹着放进了嘴巴。

在铲勺上铲了面团,用筷子拨平了,一块一块削成长条状的用筷子削飞进锅里。洋芋在翻滚,面疙瘩在翻滚,水汽带出了洋芋香味,面香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吸引着控了一夜的胃,这时候顿感到饥肠辘辘了。

从锅底挖稠的疙瘩洋芋舀进碗里,瓷赞赞的洋芋疙瘩,瓷赞赞的面疙瘩,咬一口,劲道,似乎要和口肌拼力量,嚼起来柔劲劲,有味。

还缺什么?缺老咸菜疙瘩呗,从冰冻的咸菜缸里掘出(咸菜疙瘩已经被冻在一块了),褐皮白肉的是洋姜茄莲的,红彤彤的是胡萝卜的,核桃大的洋姜,指头长的胡萝卜,也不用切,放在碗里,一口面疙瘩一口咸菜,坐在炕沿上或者蹲在门槛上,咯咯吱吱,吃着攒劲。

这两碗扎实的抄疙瘩下肚,直到傍晚,肚子再也不会咕咕抗议了。

山西也是面食之乡,但吃惯了山西削面的朋友被我说得嘴中砸吧,尽管面前肉菜满桌,肚腹便便,但也翘首等这神秘的抄疙瘩了。

抄疙瘩上来了,一大盆,用小碗盛,一人一碗。

“嗯,好吃,嗯,好吃。”朋友刚开始还是一下一下慢慢咀嚼,后来就圂囵吞枣了,一口喝进,“吆西,再来一碗。”

好,再来一碗。

美中不足的是,同学的饭店提供的是泡菜,而不是咸菜。问及同学,同学说,咸菜腌的时间长,尤其现在天热,容易发烂,腌多了一时半会吃不上就烂掉了,尤其是,现在洋姜茄莲也不好买了。

说的也是,洋姜茄莲好像专用于腌成咸菜吃,从来没见谁炒过吃,也不知能不能炒着吃。既然现在很少有人吃腌咸菜了,它们一个高如竹一个胖如瓜在咸菜缸里搭伴的兄弟俩也就没人种了。

看来,朋友想吃一次地地道道的带着少时因饥饿而感觉独有香味的抄疙瘩,是永远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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