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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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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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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一辈子的幸福记忆

在东北老家,端午是个大节,百姓很是重视。

虽然,端午是纪念楚地屈原而形成的节日,但在大中国,由于地域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民俗。

比如,赛龙舟这个经典的端午大戏在我老家那儿就无法演绎,因为那里没有那样大到足以跑船的江河。就是粽子也不一定能包得上,老家地处长白山腹地,山地多,湖泽少,包粽子所需的苇叶很难找得见。在物流不发达的年代,这里的人们就会用其它叶子取代苇叶,或者干脆用别的食物代替粽子,这样就形成了不一样的民风。

我们老家也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最多的少数民族是满族和朝鲜族。他们的端午节也有自己独特的风俗,比如满族的“拜天”“射柳”“击球”等,满族汉化得最严重,现在这些活动几乎绝迹了。

朝鲜族的端午倒是热闹得很,而且场面壮观非常。他们会在端午这天举行比赛,男的摔跤,最高奖品是十里八村最强壮的一头公牛;女的比荡秋千,这种荡秋千可不是一般玩的秋千,秋千的支架极高,没有胆量的人看着都怕。

朝族的女子不但干体力活儿不比男子差,连胆量也这样让人钦佩。比赛时看谁荡得高,看谁姿势美。秋千架上方十多米左右高处横挂一条系着铜铃的绳子,谁碰到绳子次数多,谁就是胜者。

而我们汉族的端午节虽没有像春节那样大张旗鼓,却也是精心准备的。

早些年,端午临近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们就会绣荷包。五颜六色玲珑剔透的荷包里装进香草,可以挂在身上,清香沁人。老奶奶们则会用花花绿绿的碎布缝制布猴子和葫芦、小辣椒、小黄瓜、小纱灯等各种小玩意的节俗。

这些布偶在端午那天会与新鲜的艾蒿一起挂在门楣,充当百姓之家的节日门神和祈福道具。

现在的女孩们大多没有承袭下这祖辈们留下的应该算作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手艺,但端午之前的街头还是可以找到这类零售的小东西。虽然,韩国有意识地将他们的“江陵端午祭”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但中国人的民族文化意识也在一天天的复苏。

五月初五的这天早晨,睁开眼睛的孩子们会发现,脖子、手腕、脚腕都系着一条五色的丝线。这是妈妈在他们睡着的时候给他们系的“五彩线”,有祈福保平安之意,这些线要在端午之后下过一场雨才能剪掉。

这里的人们会在端午的太阳出来之前,去河边用露水洗脸,采回新鲜的艾蒿插在门上。

《本草纲目》记载:艾叶能灸百病,故又被称为“医草”,台湾流行的“药草浴”就是以艾草为主要药材的。艾以叶入药,有性温、味苦、无毒、纯阳之性、通十二经、具回阳、理气血、逐湿寒、止血安胎等功效。

东北农历五月的艾草长势最好,小时候端午那天采艾蒿的这个活儿就是我的。虽然太阳还在山那头,光线不是很足,但晨风的轻拂中,艾蒿会把自己叶子的反面露出来,这一面显得特别的白,那是一种与其它草叶、树叶明显不同的白,但凭这一点,寻找艾蒿就不必那么刻意费神。

只需一小会儿,一大把新鲜的艾草就收入手中。据说,这一天的艾草药用的功效最大,所以,会多采些艾蒿晒干,日后留作药用。

拿着一小捆的艾蒿在清晨的阳光里回家,父母早已准备好了端午的节日早餐。

我们孩子会不重视早餐吃的是粽子还是饺子,我们兄妹几个会主动的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分蛋”。没错,是“分蛋”,分各种的蛋。

母亲会在端午前几个月就积攒和腌制包括鸡、鸭、鹅的蛋,最终会在端午的早晨一起煮熟,足足有一大盆。我们兄妹几个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把这些蛋分种类按人头均分,并不是一次就吃掉,而是在以后的几天里慢慢吃。而且,在吃之前,还有个重头游戏,那就是“撞蛋”。拿自己“珍藏”的蛋与兄妹们藏蛋同类相撞,撞碎的才吃掉,不碎的胜出为“蛋王”。当然,“蛋王”终也逃脱不了被吃掉的宿命,“蛋王”最后被吃掉,也格外香吧。

端午节这个节日,最让我一辈子不忘的记忆却是奶奶。

在我上初中之前,我家住的那个地方院落一直很小,母亲没有那么大的空间饲养鸡鸭鹅狗。所以,在我搬家之前童年里,我们兄妹就没有端午分蛋的福分。通常,端午节一人能吃上一个鸡蛋已经是不错的了。

但我却能打破这个常规,因为奶奶。也不仅仅因为我是奶奶的大孙子,更因为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奶奶就格外疼爱。

上初中之前,每当端午这天我都会去奶奶家(她与敊婶住在一起),奶奶每次都会偷偷地塞给我几个鸡蛋。这是她没舍得吃而背着叔婶留给我的,并且特别叮嘱要我自己吃,还说别的孩子体格都比我好,这蛋没他们的份儿。奶奶的孙辈儿有很多,只有我有这个特权!

那一颗颗奶奶在端午节留给我的鸡蛋,是我一辈子都吃不完的幸福!是我孩提时的一种特别的优越和自豪,是我成年时对生命中那些爱的独到理解与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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