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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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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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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时的那些事儿 之摆烧烤摊的女孩儿

我的高中时代正是国家计划经济刚刚向市场经济转型的时候,被农村包围的小县城里也没多少后来红红火火的市场经济气象,记得那时还能使用粮票呢。

高中食堂的主要客源是我们这些家在农村的住宿生,饭菜贵了学生是吃不起的,所以食堂的伙食差就有些理所当然了!以白菜、土豆、茄子为“食堂三剑客”的主菜单里,肉食就根本榜上无名,就连“三剑客”也都豪放得远离了精工细作,粗糙的很,菜里的那点油也是浮油。

所谓浮油就是在菜炖好之后浇在上面的热油,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减少油浸入菜里的机会,让食客们可以清楚地见到菜里的油花。也不知是那个缺德的人发明了此种糊弄人的方法。

总之,我们这些住宿生从家里来到学校住上几个星期就会肠油耗尽,再加上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种无法填补的饥饿感几乎是在餐后的一会儿便接踵而至。

不知道女生是什么感觉,反正我们这些男生都特别的馋,总幻想能大鱼大肉的饱餐一顿,或是千方百计的找点什么来打打牙祭。

那时的高中校园还是在老校区,和城中心隔着一个桥,在桥头路灯下有些临时摆摊的人。在亦工亦农的小县城里,常有些人在这里临时设个小地摊卖些应时的水果、山野之物等。

下了晚自习后,我和涛有时会闲步到桥那头,晚上九点多钟,大部分的小摊位就撤退了,差不多只剩下烧烤摊儿了。

一阵晚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烧烤炉上飘出来烤肉的油滴在红红的焦炭上所生成的那种特别的烟气,能闻到些许焦炭味儿,更多的是肉的糊香味儿,这种味道牵引着我们的神经,令我们年青的胃一阵阵悸动。

可是我们口袋里的那点钱是没有裕量的伙食费,超支消费就意味着月底不够花,无奈肉香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于是我和涛会狠下心来烤上几串,以快朵颐。

这样就结识了一个摆烧烤摊的女孩儿,她的名字我已经记不住了,知道她与我们年纪相仿,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无事可做便在傍晚的桥头摆起了烧烤摊。

她的烧烤摊极其简单,一个圆铁桶做成的碳火炉,一只装着烧烤材料上面蒙着白布的筐,仅此而已。

一回生,两回熟,又都是年轻人,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她很是羡慕我们这些考上县城最高等学府的人,我们也乐得跟她讲些学校里的事。记得她长得有几分秀气,言语也很得体,所以我们的话自是十分投机,不久就如同老朋友般。

昏黄的路灯下,一炉红红的碳火和围坐在碳火旁一主二客的三个年轻人,沿街裹着落叶的秋风,不再具有任何寒意。

我们常吃的东西是烤沙肝(通常是猪的脾脏),那时烧烤摊的价格是两元一条,一条沙肝可分成两串来烤,在感觉很是漫长的等待后,炉火才能将它烤的焦熟,我和涛每人一串,像悟空与沙僧吃人参果一样,细细品味,但很快就吃完了,又不能狠下心再要一条来烤,那样的话明日的伙食费就成问题了。

女孩懂得我们的心思,就给了我们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

她告诉我们她能搞到牛的沙肝,并且只对我们收成本费,一条一元钱,我俩听后连连称赞,并与女孩约定好下次来的时间。

晚自习快结束时,涛回头看我,我们相视一笑,直待自习课结束的铃声响过,便匆匆奔向桥头。

秋更深了,夜里的寒意渐浓,上街闲逛吃烧烤的人也不比从前了。女孩见是我们来便很开心的笑着,炉火会将她的脸映得红红的。

及至她从筐里拿出牛沙肝的时候,我和涛这俩馋猫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哇!真是太牛了!从没想过,牛的沙肝在体积和重量上居然比起猪的要大上一倍有余!而且烤过后,味道不差分毫。

价钱少了一半数量却多了一倍的牛沙肝足够祭祀我俩的五脏庙了。

那时的我还很腼腆,不擅在女孩面前言谈,可人家的这份情是会让我们这俩穷小子感动的。于是,我也和涛一样没有顾忌的和女孩谈着人生与理想,女孩也为我们的前程喜着忧着,她羡慕我们有着鱼跃龙门的机遇,但也不自馁自己现在的境遇,在我们说及考大学概率和上学的困难时,她更能给我俩以鼓励。她就像是看马拉松比赛的观众,在选手经过时递上自己准备的水,却从没想过去分享选手成功时的荣耀。

我俩从此盯上了她的烧烤摊,频频光顾,直到天已经很冷,她再也不能在露天摆摊。

后来,我和涛没有辜负女孩所望都考上了大学,此后我们的人生路也难再有交汇的时候,从高中毕业到现在我与涛都失去了联系,而烧烤摊女孩儿即便是在街头相遇也不会认识了。

但我相信,我们仨谁也不会忘记青春时节秋风中路灯下那红红的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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