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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胜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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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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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村的好日子

   龙江河自西向东奔腾而下,流到宜州,水势早已平缓。河两岸,是宽阔的平地,甘蔗、水稻、沙糖桔、桑叶,四季不绝,再远点,便是我的村子大安,老辈人没出过远门,只道这龙江河流入柳江,柳江汇入西江,西江奔向南海。

  大安真是个好村子。背靠青山,头顶蓝天,村口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偶有几只土鸡在田里觅着虫子,也能见到土狗村里田间玩乐的身影。田间地头上,山里流出的溪水罗带般绕着田野,千百年来,是它哺育着大安村民,流入人们心间。这是大山所孕育的恩赐,无不充盈着草木乡情的芬芳。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土坯房家家相连,窄窄的村间小路,多有牛粪鸡屎。小小的我,总是喜欢踮起脚尖,防地雷似的躲来躲去,生怕那屎粪的臭脏了我同样是脏兮兮的脚丫。村口有商店,贪嘴的我,总是喜欢买上两包辣条,路上总有一群一群的鸭子,嘎嘎乱叫,驱着往水边赶,鸭子喜欢把头插进翅膀里,安闲的浮在水上睡觉,卸犁的耕牛泡在水里嬉戏。偶有小鱼,在摇曳的水草中穿棱。

在上游,每天清晨总能见到背一箩筐衣裳的妇女,有说有笑,借着上游溪水的清澈,捣衣之声此起彼伏。我是最喜欢跟着叔娘来到水边,可她却从未让我靠进,说是水鬼会把我拖了下去。我便站在岸边看,看水里的鱼儿在水草间躲猫。眼睛细时,能看见螃蟹,便夹求着捉回家,放在桶里,看着它吐泡,伸出一双小手,却又被夹得通红,哇哇喊叫。

 春天时节,我总喜欢拉着父母外出踏青,赤着脚走在田野上,脚印深浅不一。看见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黄津津、壮生生、 婀娜的油菜花,发了疯似的往那奔,稍不注意,摔个狗啃泥,从头到尾泥做衣.引来父亲一阵壮话的骂,回荡在山间的,却是牛哞狗吠、山风鸟唱,它们在笑我喱。谷雨过后,种瓜点豆。大片的田野,满是抽上来的溪水,远远望去,就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散落在这大地上。农人们挽着裤脚,在田里一下一下的插着秧苗。叔父叔母从不让我下田,只让我站在田埂上,说是蚂蟥会把我吸得只剩骨头,我是不怕的,只是看着那绿油油、嫩嫩的、勃勃生机的秧苗,别提有多抓心了。

村里的人每天都要下地做事,勤快是受人敬重的。风大的日子,后山必定落满了松茅。有一回,奶奶领着我上山收松茅,取上竹筢子和筲箕,总能得到一箩筐的松茅。运气好时,捡得一两个大松果,笑嘻嘻的放在床头,望着夜里松鼠的造访。光有松茅烧火是不够的,家里要有足够的柴火,还需上山砍柴,背上箩筐,腰上系着一把柴刀,戴上一顶草帽,一件蓝色工作服,一双解放鞋,便是这砍柴的节奏。倘若稍有不慎,划破手指,扯上周边说不上名儿的草,在嘴里嚼上一圈。吐出来在包在伤口上,血竟能止住。村子经常停电,家家户户便生起一堆旺火,火边烤上打来的白糍粑,蘸上白糖,焦香就着糖蜜,一天中最甜的也莫过于此了吧。

 时光荏苒,我到底没长住大安。每次回去,都见村上有人起新屋。低矮的土坯房慢慢消失,新房不断建起,红砖白瓦的,楞是有几层高,外头架着空调,楼顶是水塔和太阳能。很少能见到破旧窄小的木门,更多的是气派的大红铁门,上面贴有秦琼和尉迟恭,两边是喜庆的对联。我知道村里人都在通过自己的勤劳努力,过上了好日子。

 村前大片大片的田地仍是跑满了土鸡、土狗。村口的坪上却像是城市的小区公园,一棵大榕树十几年沧桑,下面是乘凉的村民。还有灯光球场和小舞台,逢年过节,周围的几个村寨皆有人来此表演,好不热闹。晚上,村妇们在坪上跳着广场舞,聊聊家常,男人们打着棋牌,说着新鲜事。溪里的鹅依旧伸长脖子引吭高叫,一只鸭捉了一条鱼引得一群鸭争抢。溪里再也没见耕牛,但耕地的机械却比牛还要效率。走在村间路下,没了鸡屎牛粪,一条水泥路村头到村尾。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少,个个身体硬朗,没病没灾,却是不肯出远门的。按奶奶说的,城里确实好,只是太热闹。又说,可是村里住得也舒服,不用去溪边担水,不用上山砍柴筢松茅,都用自来水和液化气,周周都有三马车拉来城里的肉蛋果,生话是越来越好。

有年回村,望见村口的大榕树上几只燕子脆亮脆亮的叫,绕飞三匝,又翩然飞走。我不禁神往:燕子绕飞,是个好兆头。是啊,而今大安人民幸福的日子,也是共和国70年来发展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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