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嘎阿鲁

1

飞翔的龙鹰

为什么会在碧空流下三滴血呢

为什么每一颗血都会滴在蒲嫫里伊的怀里呢

十月怀胎，从三滴鲜血开始说起

从婴儿的哭声就能听见

支嘎阿鲁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不平凡的神

2

从出生的第一天起

你就讨厌被包裹在襁褓中岁月

以一只雄鹰的力量撕碎所有的束缚

从你开始哭闹的第一声起

贤惠的蒲嫫里伊姑娘

就煎熬了无数个白天和黑夜

3

一声声哭泣惊动了天庭

从此，你们母子的通缉令

就烙印在食人魔的手心

那夜，瀑布睡在月光上流下来

没有声音，没有印迹

屋内的窗扉紧锁，一阵风

推开一页破旧的柴门

你们母子俩

就落入食人魔的爪牙里

5

蒲嫫里伊姑娘

从食人魔的爪牙里把你掏出，丢下

你以流星滑落的姿态

掉到了龙巢

后来龙巢就成了修炼之地

6

一千年，甚至更远

你从龙巢赶来

骑着一匹长着鹰翅的飞马

路过村落，小寨，见证了人间的苦难

七个太阳，挂在天穹的深处、浅处

七个月亮的深夜和白天一样

一片片嫩绿的荞麦

在炽热的火炉中烧成灰烬

山河干枯了

大地裂开血迹斑斑的口子

7

支嘎阿鲁

你一路为民斩妖除魔

一叶庄稼死了

一滴泪落了

为了拯救这些哀鸿，这片土地

你飞身上马，搭弓拉箭

唰，唰唰，唰唰唰……

一下子就射了

六个月亮

六个太阳

从此夜是朦胧的黑

天空露出繁星星点点

8

深夜，你秉着一炬火把

照亮了山林，焚烧了害虫

你滚落的汗水

是山里的荞麦，是翻飞的蝴蝶

9

支嘎阿鲁

那天海风很大，泡沫开成一片水花

阳光在海滩上架起一座海市蜃楼

你还记得压在两位仙女身上的石头有多重吗

你从海魔王的牙缝里救了她们

她们在爱河的彼岸

怦然心动

 10

支嘎阿鲁

为什么你不把两位仙女娶进同一个帘洞呢

为什么红仙女是住在滇潘海

绿仙女是住在海的对岸呢

一个人的洞

一个人的深夜寂寞如雪

在洞中，王妃的眼泪

一滴一滴的

滴成了钟乳石

滴成了缓坡上的千叶田

滴成了一朵莲花

11

你那匹长着翅膀的飞马被剪了两片羽翼

后来你没有回到王妃的寝宫

埋葬在一片大海的深渊

洋流包裹着你的遗体送到了

海谷的溶洞

12

一千年以后

海水干枯了

海谷成了山峰，海滩成了陆地

溶洞也张开了嘴巴

有一天，人们走进洞中探险时

才发现你还活着，以石头的方式活着

13

一匹匹战马系在石桩上

一件件兵器堆在剑阁里，挂在岩石

你的仙女，你的爱妃漫步在后花园

漫步在小桥流水

一把月琴

一场歌舞

有芦笙，也有篝火

14

支嘎阿鲁

一切护佑你的神灵和兽类都在里面

观音坐在一朵睡莲上

犀牛望月

鹰飞长空

神龟把甲壳晒在海面

刻下了一字字一句句的古彝文

15

人们再次探索，发现了

支嘎阿鲁的神像

议事厅，寝宫………

后来，人们走出这个陌生的洞门时

为它取了一个名字

阿鲁洞天

            2018.5.17王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