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隔着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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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黄了，天气冷了

在外奔波的人开始想家了

我与父亲隔着一堵墙

他那一面爬满了鬼魂，贴着神象

而我的这一面，是一张空白的页码

大雁的影子从中划过

没有留下一丝斑斓的痕迹

我与父亲隔着一堵墙

墙壁很厚，里面堆满了沙，堆满了石头

堆满了语言

我在城里时，父亲在村里

那时我想的只有他裤带上的镰刀

和一片装满月光的包谷林

那时我想起的只有他嘴里的烟斗

吸入身体的尼古丁

那时我想的只有他和母亲吵架的躁动

和滴入时空的眼泪

那时城市的月亮很大

山村的月亮很小

那时我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我害怕电话里出现雷声，闪电

      2

那夜我带着故乡远行

黑狗陪我走了一程又一程

最后我还是狠心的把它赶回了村庄

背上的包很空，只有两张票

火车离村庄的山坡越来越远

离山下的老父亲越来越远

在城市陪伴我的

是来来往往的列车和行人

在村庄陪伴父亲的

是空空的山谷，和山谷里的烟火，老黄牛

烟火装满了村落

老黄牛吃着草，望着父亲

父亲在石头上吸着烟斗望着远方的天空

而我的城市一片雾霾

车辆是陌生的

行人是陌生的

山河是陌生的

我也是陌生的

     2018.11.28王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