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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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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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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仙境南宫山

南宫山是一个能给人惊喜的地方。记得第一次去时,明明是阳光明媚,却让我看到了南宫山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一面。十一月的一个周末,恰逢前一天晚上下大雪,第二天放睛,雪堆积在树枝上,是那样可爱、纯洁。放眼望去,山上白茫茫一片,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格外纯净。我的心也跟着素白的雪激动地跳跃着。到底是没有到寒冷的深冬,待我们上山后,雪啪啪啪地从树上掉下来,把地上原本堆积的雪砸了个坑。雪变得潮湿起来,像是偶尔遇见温情脉脉久违的眼神而做出的正常反应,嘴角有的是惊喜,眼里却饱含泪花。雪化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树上、石头上、步道上湿湿的,山林里又是另一种忙碌的景象。

这一次,由于经过一周高强度的工作,疲惫的身躯还没有恢复,刚开始还没有进入状态。行走在蜿蜒的公路上,一路风景火速后退,只是感觉艳阳高照。我静静地在车上听二姨说着话,没有表情。

佐龙镇到了!记得上次行至佐龙镇,山高高地耸立在江水的周围,就像保护主人的卫士拥护着一江碧水。自己成了摆渡人,在小船中,迎着微风,只听汩汩的撸桨声,身上的喧嚣与浮躁荡然无存。佐龙镇的老城门洞子一定是有很长的历史了。灰色的墙体斑驳可见,顶端杂草丛生,被时间冲刷的砖头凹凸不平。不禁感慨,岁月的印痕不会放过任何一种事物。

走过洞子,太阳光更强烈了,但初秋的感觉还是挺凉爽的,少了夏日里的燥热,多了清凉舒适的感觉。

我们走过罗景坪大桥,走过蔺河镇,路开始陡起来,弯道也多起来了,直到南宫山的北门停车场,我们才从晕车的风险中解救出来。“云中净土,世外桃源”八个大字映入眼帘,我们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经轿夫介绍,我们进入“千步栈道”。栈道沿着山沟一路直上,不是特别陡,但也不给人喘气的机会。还没有走几步,两腿就开始发软了。幸好,每走几十步,就有供行人休憩的石桌凳。儿子还是走得挺快的。三步两步就超过了我们。

天渐渐阴了下来。栈道两旁的树木特别茂盛。树干上都是厚厚的青苔。这里阴冷潮湿的环境给了树木充足的水分,它们把枝干抻向更高的天空,以至于接受更多的阳光。因此,它们个个身材修长,形状各异。有直直地插入云霄的,有绕过茂密的树叶拐个弯向上的,有粗壮地扎入土地然后疯狂地开枝散叶以庞大的群体占据有利位置的。当然还有枯败的树干横倒在林间,终有一天会化作泥土给更多的树木营养。野竹子纤细的躯体一簇簇一块块也不示弱。这是多么自然而又伟大的群体!它们创造鸟鸣虫鸣,创造水声风声,创造天然的氧吧。

我们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始终不见尽头。儿子有些泄气了。我一边鼓励他一边耐着性子上台阶。这个漫长期待的攀登过程,像极了通往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你不知道会等待多长时间。这个漫长等待的过程是对人的考验,坚持则胜利,放弃则失败。这让我忽然想到一直不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很多人特别喜欢钓鱼,无论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他们就守着河边,守着鱼竿,再冷再热再饿都能坚持,即便是大半天,甚至是一个通宵,都乐此不疲。也许钓鱼的人就是为了那钓到鱼时的惊喜,甘愿忍受漫长的黑色等待期。真是事事皆学问呀!

终于翻过了这面山,来到了“观音望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站在尖尖的山石上,望向脚下的芸芸众生,表情慈祥,目光和善。近些年,岚皋县发展特别快,尤其是旅游业,简直是名闻天下。这也许就是观音菩萨护佑的结果。站在观景台上,可以看到绵绵群山浩如烟海,大巴山脉高高耸立沟壑分明,山底下的城镇若隐若现。站在群山之巅,才真正体会到人是何等的渺小!人们在嘲笑井里的青蛙时,会不会想到,自己已画地为牢了?有些人在个人私利面前,不惜牺牲自己的良心和他人的利益。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中,一点困难就退缩,拈轻怕重,怕吃苦,怕受累。不能宽厚待人,不能看开很多人和事,钻在一个死胡同走不出去,害人害己。多年后,回过头来看,那些蝇头小利、个中纠葛又算得了什么,只有山河依然,至于其他,都会随着时间而流逝。既然会流逝,又何必去在意呢!

绕过“观音望海”,一路朝下。顺着台阶朝下,路越来越陡了,有几处得牢牢抓住栏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有两处是在大石头缝隙里挤过去的,非常惊险。天越来越暗,山中的寒气越来越重,虽然是初秋,却感觉阵阵寒意。

走到“三柱香”,已经能看到玻璃栈道了。我们都兴奋了起来。走过“三柱香”回过头去看它,才恍然大悟。原来“三柱香”的得名是来自这里的山形。有三五根独立的山石尖尖地耸立在大山之上,一根与另一根保持一定的距离,根根独立,像在大山上插着的香火,香气缭绕。

挑战的时刻到啦!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过玻璃栈道,心里难免有些害怕。门票上介绍说,南宫山悬空玻璃栈道全长61.9米,修建在海拔2000米的岩壁上。这个数字足以让我们心虚起来。我拉着儿子的手,一直鼓励他,让他勇敢,教他看前方看远山看树木不看脚下。他胆颤心惊地走过一半时,栈道宽了起来。他稍作停留,我返过去接表妹。等我回过头来,他已经自己走了起来。后半段都是他自己走的。之后他又走了一遍,完全战胜了自己。整个过程,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第一次走玻璃栈道,忘记了自己也害怕,自己也需要保护。在不知不觉中,我也战胜了自己。

我们来到“真身殿”,这是南宫山国家森林公园最有名的景点之一。高僧弘一大师在金顶圆寂数百年真身不腐,世人称奇。我们走上二楼,大殿并未开放,只能从窗户远远地瞻仰。只见弘一大师端坐大殿中央,枯瘦的身躯尽显几分威严。这样一位普渡众生的高僧,他生前的善心一定感动过很多凡人,一定感化了很多人去行善布施、深究佛法。我看到他的真身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不禁产生崇高的敬意。

走过金顶宾馆,在金顶主峰下,有野外攀岩项目。沿着脚下一直朝上望去,山峰直插云霄。在主峰的半山腰上,还有几个攀岩的人正奋力向上爬动着,的确很惊险。这个运动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去尝试的。它对人自身素质的要求很高。不仅需要高超的攀岩技术,更重要的是要有特别过硬的心理素质。我想它与我这辈子是无缘了。

天越来越暗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寒气也不知不觉渗入身体。想到一定要在下雨之前赶到停车场,我们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叶子嘀嗒嘀嗒响起来了,声音从稀疏的几滴,到密密的数滴,最后毫无间歇地嘀嗒起来。由于树林茂密,我们并未淋到雨。当我们赶到停车场时,雨密密麻麻地下了起来。整个南宫山已笼罩在雨雾中,朦朦胧胧,真是人间仙境!而我们正从人间仙境中走出来……

我喜欢故地重游,喜欢寻找故地的旧模样,然而这一次,我几乎没有找到南宫山当初的模样。这一次,我看到了南宫山的博大,看到了南宫山的幽谷与奇石、古树与山岚,看到了大自然秋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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