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父亲

《再写父亲》

文/云鑫

我不记得

父亲几时去天堂旅行

只记得

父亲走时

眼神穿透我的良心

我的良心

刮风刮雨也刮雪

不知是哪个季节

反正父亲走时

世界很黑

黑得就像一块煤炭

我深入一条

幽幽的巷道

一声咳嗽

震动了地狱之门

父亲在里头

我在外头

我不记得

父亲几时关闭了灵魂之上

的矿灯

只记得

世界狂风骤雨

一阵飞沙走石

尘土的走向

决定父亲

一部人生经典的完美

凸起的黄土包

是父亲矮矮的家

父亲在里头

我在外头

我不记得

父亲几时关闭两扇清门

风雨侵袭窗台

老屋在天地溶为一体时

沦陷

母亲为守护最后一丝亮光

坚守最后的雪山

雪花飘落悲伤

父亲在最暗最暗的煤层

血丝沁透煤岩

铁镐碰击蛙鸣

蛙鸣的地心

父亲在里头

我在外头

其实

我总不能确定

父亲已远行

我和父亲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梦纱

只隔着一首朦朦胧胧的诗

父亲总看着我写诗

吸着一根烟

烟笼罩着父亲的孤独

或明或暗的星光

点燃我一夜一夜的诗情

我披衣呆立院中

望着深远深远的黑洞

父亲在里头

我在外头

总有一天

我要和父亲相逢

我披星戴月走近父亲

以尘土的名义

以时光的凝重

可无论何种理由

父亲

总拒绝我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