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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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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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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明年

 不得不躲避中午热辣辣的阳光,吃过午饭,睡了一会,又惦记着多挣点钱给正在读大学的孩子们交生活费,两点钟的时候,带着妻装好的两瓶凉开水,骑着摩托车出发了。沿着公路走了大约二十华里,来到吴林村的北边,赣榆区的第二大人工水库—八条路水库,湖面有三十多平方公里,湖边的很多荒地被村民改造成庄稼田,种着玉米高梁大豆,只要不是太涝的年份,水淹不着就能有不错的收成。

 在烦躁的蝉鸣声中停下车来补充水份,湖滩边一株树下有一个老人冲我打招呼:“过来,年轻人,陪我说说话。”他的身后是一大片杨树林,树林里有几道纵横的沟渠,渠道上有小路,我骑了过去,熄火停稳后到他身边坐下。他坐的树荫下比路上舒服多了,正好消消暑气。“我这里有水。”他指着水壶。我举了一下手里的水瓶,示意里边也有水。“这么早出来,不怕热啊?”他问我。“我正想问您呢,您家里人不担心啊?”“没事,他们都在歇午觉呢,我睡不着,到这里活动活动。锄锄地,锄着玩,你看,前两天才锄了不到两分地。就是锄累了歇,歇够了锄。锻炼锻炼爱吃饭。”他指着面前的黄豆田,里面有一些半蔫的水花生。“这东西讨厌,还得把它们划拉走,不然下完雨有些又会活过来。”水花生是一种外来水草,适宜在河边、沟渠、沼泽、湿地等地方生存,旱地里长的不好,也比较少见。他这块拾边地比湖面高不了多少,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干的,实际上是夜潮地。田间的墑沟挖的不算深,有的地方还渗出了水。地头有一道南北向的小水沟,里面长满了茂盛的水花生,田地的水花生就是从这里不断从枝上生根延伸过去的。“我不喜欢打药,对庄稼不好。有收成就行。”他指着黄豆,“缺肥了。”黄豆看起来无精打彩,那是因为它们没竞争过野草的吸肥能力。

 “你多大了?有几个孩子?”他转移了话题。我告诉他我有两个正在读大学的孩子,还有一个刚毕业,正在找工作。他说∶“那你正在爬坡呐,怪不得这么拼。”“您有七十出头了吧?”“你猜。”“八十了?”我心里想看上去他不象有那么大。“我九十三了。”我惊讶的有点不敢相信,九十三了,耳不聋,眼不花,对答如流,还能在田间劳动?他望着湖面,既象对我,又象自言自语∶“人呐,有念想,什么年纪都不用怕,只要能干的事都可以干。”他又扭头看向了我,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前年栽了两棵梨树,今年开花了,可惜没挂住果,明年应该就能结果了。到时候到我家吃甜梨啊。”“真的?我一定去吃您亲手摘的梨。”我赶忙答应。他笑了,笑的鱼尾纹都成花了。“云多起来了,我要锄地了,秋天好多收点黄豆。不耽误你了,去挣钱吧,明天要是有空再过来接着聊。”别累着,慢慢干。”我回了一句。

 我敬服的望着这位头发稀疏,心态乐观的老人,我在想,我老的时候也能象他现在活的这样惬意吗?真希望明年能吃上他亲手摘下的梨,我相信他说的不是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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