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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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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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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天边的歌声

金秋十月。珠江流域依旧赤日炎炎,花木盛开。每个周日的早晨,我都会迎着朝阳赶赴他的约会。

“天边有一对双星

那是我梦中的眼睛

山中有一片晨雾

那是你昨夜的柔情…”

当老人的歌声飘进我耳朵里的时候,正好攀登到了湿地公园附近的半山腰中。站在这里,完全可以俯视到周围几公里范围内的景象。这里是深圳和东莞的交界处。纵横交错的铁道、国道和省道,气势恢宏的硕大建筑群尽收眼底。那条明晃晃,一头扎进东江里去的是石马河。接纳了石马河支流的东江水又被截流到了东深水库里去了。这个号称“生命水”的东深水库便承载着香港、深圳及东莞沿线八镇两千四百多万人的生产、生活用水。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会十分虔诚地凝视它良久。多么了不起的工程啊。每天供给着香港70~80%人的用水。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随着脚步不断地攀爬,老人端坐山坡上的伟岸身姿已然清楚地落入我的眼中。还是往日那把熟悉的马头琴,还是那首宽广悠远的蒙古歌。还是像往常一样,他自拉自唱,陶醉其中。周围绿草如茵,山花怒放。每当这个时候,连树上的鸟儿也会乖巧地闭上平日闹哄哄的嘴巴,天边的云朵也会悄悄地收敛起它好动的习性。空山幽谷,唯有老人的琴声伴着他悠扬绵长的歌声在寂空里回响着。这时候,整片山峰都会被歌声征服了。老人曾给我讲过这首名为天边的蒙古歌曲,还有那宽广、抒情的歌曲背后凄美的爱情故事。

遥远的天幕下,一对年轻恋人正手牵着手奔跑在蒙古大草原上。他们身后留下一连串欢声笑语…

暮色四合,黑暗已经把草场彻底吞没了。蒙古包里的吉尔格愣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离他不远处的暗夜里,美丽的姑娘正不停搓着双手在草地上来回走动。明天就要离开草原了,从此和心上人天各一方。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吉尔格愣的蒙古包。道别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吉尔格愣也不多问。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四目相对。时间在静夜里快速地流淌。

第二日佛晓,当太阳照得草原上一片金黄时。金黄里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凝望着远方。恋人走了,从此再难相见。吉尔格愣眼睛里早已漫出了清亮的泪水。从此,他经受了身体上,精神上太多的磨难。穷困潦倒的他后来去了北京,竟成了画家。当他再次偶遇旧时的恋人时,她已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外交官和他简单寒暄后,还是很快离开了他。悲伤中的他连夜写下了这首感人的歌词,并找人给谱上了曲子。便成就了这首经典歌曲——《天边》。

“您来了”

老人一曲歌罢朝我打着招呼。

我忙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您老唱得太动听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老人和我一样,都是久居南方的北方人。

此时的北方也该是秋风秋雨,寒气袭人了吧。我们平时谈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他的蒙古家乡,还有黄土高坡上我的故乡宝鸡。

老人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来一壶老酒,深深的抿了一口,然后朝我愰了愰。“时代不同了,您得唱点别的了”我望着他摇了摇头:“您看深圳改革开放整四十年了。过去那个不堪回首的岁月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样的爱情悲剧也不会重演了。”老人没接我的话茬,良久地沉默着。就像入定的老僧,更像一尊雕塑,端坐在山坡上。

老人的沉默,让我想起每日在公园里看到的景象:那些身体灵动,开心地跳着广场舞的男男女女;晨雾中闪转腾挪的太极老人;亭子中、树荫下,那些专心致志下着橡棋,或看书看报的退休老人;草地上、草地旁,蹦蹦跳跳打羽毛球或乒乓球的中年人;还有围着河岸晨跑或竞走的年轻人;在各种运动设施上坚持锻炼的孩子们。这是一副多么生动又美丽的画卷啊!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两座年轻的移民城市就会从沉寂中苏醒过来。车流开始涌动,很快流淌到城市里每条街道上。建筑工人忙碌的机器轰鸣声这时也会远远地传了过来。一辆辆色彩鲜艳的校车,便会载着那些可爱又顽皮的孩子们去上学了。大街小巷行走的每个脚步,皆是匆匆忙忙的。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喧闹声就已经塞满了城市里每个角落。

这些年来,我算是亲眼目睹了这两座城市的巨大变化。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是当年我刚来深圳时的第一印象。直到今天,事实已经证明了它的震撼性和真实性。极目眺望遥远的天际,仍然能够强烈地感受到那座城市所焕发出来的勃勃生机。

我和老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因为还有其它事情,便独自往山下而去。一股海风远远地吹了过来,湿漉漉的。苦涩又咸咸的味道就直往鼻孔里钻。

转身没走多远,身后就重新响起马头琴的歌声。赶忙停下脚步倾听,笑容一下子从心田里升腾了起来,很快便爬满了全身。我终于听到了马头琴欢快地唱起不同往日的歌声。同样是一首令人荡气回肠的歌声。不同的是这歌声高亢有力,那么温暖。

此刻,满满的幸福感和自豪感已流淌在天边: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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