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龙啸经常独自一人枯坐在龙山公园,面对着龙山湖面发呆。
哎,我到底哪儿不好,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居然不作一字解释?他自言自语。
他日渐颓废,认识她后,坚持每日写一首诗的习惯也中断了。
其实他之前偶尔写写诗或者说是顺口溜,然后发朋友圈,从未外投。在一次校园活动中,他认识了《中山文苑》的主编——齐速之后,才逐渐在小镇文坛崭露头角。而她是中山文苑的忠实读者,也是教师,不过在邻镇工作。她喜欢在他诗歌后面留言,一来二去,常常相约在两镇交界的龙山公园。或登龙山,或观孔雀开屏,或在龙山湖荡舟……每每这时,他总能出口成诗。奇怪的是,他的题目永远是词不达意,于是,诗题往往是她定,内容则由他他写。久而久之,每逢周末相聚龙山,总是她出题,他赋诗。诗成,她或在湖中,或在山顶,或在孔雀园,声情并茂地演绎着诗情画意……他认为自己在诗坛应该要有一席之地,他迫切需要外界的认可……
毫无征兆地,她不再来龙山公园了,也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她没有拉黑他。她的朋友圈一如既往地晒家人,晒学生,当然,不再晒诗歌。他一如既往地不停翻阅她的朋友圈,有时,整宿整宿在翻。没有什么异常,她的朋友圈的一切恢复到了认识他之前。他偶尔刊载在中山文苑的诗歌,依然很多人评论,只是,留言区不再有她。
无聊的时候越来越多,他开始一遍遍翻阅她之前的留言,她的留言与众不同,另类,正如中山文苑主编某次当他俩的面笑称:自古点评出英雄,李白让开鸣凤行。他很开心,如她对他的诗的评价。齐速的玩笑话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鸣凤,鸣凤……”他习惯了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有人时这样,无人时这样。他觉得这两个字,就是一首绝妙的诗,尤其是和她在一起后,喃喃自语的次数更频繁了。不久,索性起了个“龙啸”的笔名,“龙啸,鸣凤……鸣凤,龙啸……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她也很开心,微笑地看着他这个“大男孩”在龙山湖边旁若无人地手舞足蹈。
他不再写诗。他依旧每周末来龙山公园。他数清了龙山有多少个台阶。他掌握了孔雀开屏的次数。他数清了围龙山湖走一圈有多少步、需要多少时间。他数清了她离开他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钟,多少秒。偶尔他会觉得有点奇怪,主编齐速怎么也不再催他交稿。
6月8日,中山暴雨红色,全市停课。不过,快递小哥依旧尽职尽责地把几份快件送到他手中——“中国当代诗人名人堂”入选通知书、“新诗百年百大新星”通知书、“当代中国诗歌名人堂”……
没有期待中的兴奋,他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离开了。他没有拆开,连同之前那几份,撕了个粉碎……打开电脑,一气呵成写就了五千余言的《目睹当代中国诗歌大奖之怪状》。
看着自己深思熟虑的文字大功告成,他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随即点开鸣凤及齐速的聊天窗口,自信满满地把文章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