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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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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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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台北士林官邸

      2016年12月,我随团旅游了台湾七天,在参观了台北故宫博物院后,当日下午,我们又游览了台北郊外的士林官邸,它原为蒋中正和宋美龄生前的居住花园,现在,已成为台北市的公园,免费向市民开放。

       放眼望去,整个园区古树参天,群花竞秀,景色清幽。花园里种植着蒋中正与宋美龄生前喜爱的梅树、玫瑰、芒果、杨桃、菊花等花木,十分幽香浪漫,是情侣们挽手散步的好地方。公园不大,却精巧雅致,趣意盎然。

       导游指着公园旁边的一处别墅说,那是蒋氏夫妇故居,他们一直居住于此,1975年蒋中正在这里辞世,此后不久,宋美龄即去美国定居,直到前些年在美国去世。她去美后,只留下一辆小轿车。说罢,导游领着我们看了那辆黑色的小车,说,那辆车现在还能开呢。

        看着蒋氏夫妇的花园、故居和小车,我感概万千:20世纪的中国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和蒋氏夫妇的名字连在一起的,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已驾鹤西去,斯人已去,物是人非,千秋功过,谁人评说?

        1927年12月1日,上海大华饭店,41岁的蒋中正和30岁的宋美龄在这里举行了一场“世纪婚礼”,蒋是国民党总裁,即将复任北伐军总司令,性格刚毅冷峻,在军阀混战、党争不断的时代,他纵横捭阖,得心应手。宋是名门闺秀,雍容华贵,睿智过人,她美貌与智慧并存,坚毅的性格和慈悲的心灵同在。这是典型的英雄加美人的联姻,蒋以总司令的身份赢得了宋美人的欢心,让她跻身于中国第一夫人之列,正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男人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

       蒋宋联姻,二人感情甚笃,夫唱妇随,患难与共,宋美龄总是在关键时刻,在蒋面临危难之际,助她的夫君一臂之力。

       1936年12月12日,这一天,发生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东北军司令张学良和西北军司令杨虎诚联合兵谏,枪杀了十余名蒋中正的卫兵,并拘禁了蒋中正本人,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这一要求与蒋中正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相扺触,所以,蒋宁死也不答应张杨的要求。事变传到南京,国民党主战派图谋讨伐张杨,轰炸西安。宋美龄深知,战事一开势必玉石俱焚,置蒋中正于死地,所以她力阻开战。此时,蒋中正的生命已落在张杨和中共手里,危在旦夕,在这危急时刻,宋美龄不顾个人安危,深入虎穴,飞抵“充满着血与火的赤色世界”西安,对有关各方做了大量工作,说服蒋、张杨、中共三方各让一步,终于促成事变的和平解决,蒋中正平安回到首都南京。

       对于宋美龄在和平解决西安事变中的作用,蒋中正的外籍顾问端纳说:“蒋委员长能获得自由,多半应该感谢蒋夫人,当她飞往西安时,她并不以个人安全为虑,在人们也许遭到失败的地方,她却胜利了,她的人格把一切困难都克服了。”

        西安事变后,国共两党结束了十年内战,承诺一致抗日。一年以后七七事变爆发,日寇开始全面侵华,蒋中正在庐山发表声明:中国政府和人民决不屈服于倭寇的战争威胁,人不分老幼,地无分南北,皆守土有责。

       蒋领导的八年抗战,进行的异常艰难,抗战才进行一两年,北平、上海、首都南京、广州、武汉等大城市相继沦陷,半壁山河已落入敌手,对外口岸几乎被封锁,空军海军全部打光,陆军节节败退,汪兆铭等国民党高层人士抵抗心理动摇,相继叛国投敌。蒋中正被抗战危情弄得身心疲惫,几乎撑不住了,在这关键时刻,又是宋美龄站在夫君身旁,她聘请美军退伍飞行员陈纳德将军,由他重建空军,宋美龄成了实际上的空军总司令,给了蒋中正以极大的心灵慰籍,坚定了他的抗战意志。蒋中正奋然写下了唐代名将严武的诗句,表达了他抗战到底的决心:

        

         昨夜秋风入汉关,

         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

         莫遣沙场匹马还。


        蒋中正领导军队进行了22次会战,淞沪会战、忻口会战、武汉会战、南昌会战、挂南会战、三次长沙会战等等,成千上万抗日将士血洒战场,粉碎了日寇迅速灭亡中国的企图。

      在中国抗战最为艰难的时侯,为了寻求美援, 1942年秋宋美龄访美,展示了她卓越的外交公关能力,次年2月18日,宋美龄站上了美国国会的讲台,她是第二位在此演讲的女性,宋美龄用着标准的美国南方口音的英语,足足讲了二十分钟。她充满信心地说:


       ”自由的钟声,以及日本侵略者的丧钟,已经响彻在辽阔的中华大地上!”


        她的演讲感动了无数美国人,此后,美国的大量军用物质,通过驼峰航线,源源不断输往中国。宋美龄为抗战胜利奉献了她的全部的精力和才智。

      1943年11月底,蒋中正携宋美龄赴埃及开罗,与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商谈对日战略及战后安排,三巨头签署了《开罗宣言》,敦促日本无条件投降,宣布战后东三省、台湾及其澎湖列岛归还中国。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亿万人民从日本法西斯的铁蹄下解放了出来,中国收回了被日本侵占多年的东三省和台湾,中国成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举国一片欢腾。蒋中正却高兴不起来,中共利用八年抗战时间迅速发展军队,已经拥有100余万雄兵,武装割据了好几块地盘,与中央分庭抗礼,内战烽烟将起。

       在国共内战一触即发之际,蒋中正电邀中共领袖毛泽东来渝,商谈和平民主建国事宜,是为重庆谈判。蒋中正宴请刚来重庆的毛泽东,二人畅谈古今英雄,毛问:”何谓英雄?”蒋回答:”夫英雄者,胸有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蒋反问毛:”当今英雄者,谁也?”毛回答:”桂系之李宗仁、白崇禧,晋系之阎锡山,皆当世英雄。”蒋大笑:”此三人皆为吾所用,非英雄也。”说罢,蒋中正举杯与毛同饮说:”当今英雄,唯润芝与中正耳!”二人开怀大笑不止。      

       与蒋中正的近距离接触,让毛泽东看出了蒋的软肋,他曾私下对人说:”吾知蒋之缺陷也:图大事而智浅,严律己而威欠,知兵法而变少,领三军而心偏,想民主而量小,欲独裁而胆薄,似此优柔寡断,实为兵家大忌,日后若国共开战,蒋必败于我也!”

        果然,短短三年,几百万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东北、华北和中原的大决战,国军都脆败于共军。1949年4月,解放军渡过长江后,蒋中正组织残军节节抵抗,又节节失败,从南京至广州,又从广州逃至重庆,偌大的中国大陆,已经容不下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很后悔当年没有听从白崇禧的建议。

         那是1946年5、6月间,国共两军在东北展开了一场四平争夺战,四平是长春的南大门,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蒋中正指派小诸葛白崇禧亲往四平督战,小诸葛的到来让东北国军军心大振,一举击溃四野之林彪守军,收复四平,在国军连续进攻下,林彪所部退守至松花江北之哈尔滨,且准备上山打游击了,白崇禧命令部队北渡松花江,乘胜追击,肃清四野。

       在这关键时刻,白崇禧接到蒋中正的电話,命令他:”停止进攻!”白不满地说:”委座,现在部队士气正旺,穷寇宜追,若停止进攻,无异于放虎归山啊!”蒋说:”近日我方与共方、美方一起签署了“停战协定”,美国马歇尔将军在看着我们呢,我们一定要遵守协议,这关系到政府的声誉。”白说:“我们要的是胜利,而不是声誉,既然共军不遵守协议,为何我们要停战呢?我建议继续追击四野,你就把不停战的罪名都安在我身上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蒋中正不听,强行让白崇禧回到南京。白崇禧仰天叹曰:”蒋公误事,如此优柔寡断,沽名钓誉,党国休矣!吾命休矣!”

       东北停战给了林彪以喘息之机,一年以后四野即发展为百万雄师。正是这支雄师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给了蒋氏政权致命的打击。蒋中正回想这段往事,后悔不已,正所谓战事如棋局,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蒋中正在飞离重庆前,站在飞机上深情地俯望这片土地,他在这片土地上奋斗了几十年,黄埔校长,北伐司令,抗战领袖,可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到头来,却不得不离开他热爱的土地,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他毕生奋斗的祖国大陆了,他的心境有如南唐李后主一样悲苦和凄凉: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可是,蒋中正不是诗人,而是战士,战士宁可倒下,绝不投降。他逃往台湾后,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把台湾建设成了亚洲四小龙之一。本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古训,蒋中正时时不忘祖国统一大业,他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无情打击台独,此举受到了毛主席的高度赞赏,主席曾多次说过:“我赞成蒋氏父子任台湾领导人。”

        1975年4月5日,蒋中正辞世,他临终留下遗言,棺材不落土,将来祖国统一后归葬于大陆。得知蒋氏死讯,海峡彼岸的毛主席神情异常悲怆,他在病床上拍击床笫,反复击节咏叹,一首《贺新郎》脱口而出:

        ……

        英雄相惜知何处?

        当年重庆面唔。

        举杯间、开怀无数。

        心系苍生和谈语,

        怎料得、烽火神州路。

        君且去,休回顾!


       蒋中正辞世三十年之后,2005年,宋美龄也仙逝于美国,二十世纪的中国历史舞台,随着英雄美人的相继离世,而降下了帷幕。

        我从历史的记忆深处回过神来,只见一群五六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排着队从我身边走过,在老师的引领下去菊花圆赏菊。他们叽叽喳喳,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们可爱的模样、稚嫩的语音和大陆小朋友毫无两样。我忽然自问,先辈们统一祖国的大业,能在他们身上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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