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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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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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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印象

                 文/汴州月明

           摄于湘西凤凰古城

2008年7月,国家工商总局、《中国工商报》社决定在湖南常德市工商局举办一期新闻摄影培训讲座,作为报社特约通讯员,我欣然前往。培训结束后,赴湘西采风,从而有幸来到了梦中神往的地方。

一直以来,湘西在我的心中始终是一方神秘的沃土。这里历史悠久,山水奇异,峰峦叠嶂,溪河纵横,是大自然的神工鬼斧,造就了这块洞天福地,令游人向往。

湘西,也是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解放前夕,一直是匪患不断。60年代初出版的《擒魔记》,就是一部记录我四野47军剿灭湘西匪患的回忆录著作,到了80年代,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就是根据其小说改编,艺术的再现了上世纪40年代末剿匪的艰难历程,之后的《湘西匪事》、《血色湘西》等电视剧都是反映在湘西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的历史事件。

湘西匪患堪称社会一大毒瘤,由来已久。据导游小姐介绍,自明清以来,几百年间,匪患愈演愈烈,十分的猖獗,有的祖祖辈辈都做土匪,成了职业土匪。据说是有来历的。原来,湘西主要是苗人的聚集地,在很古以前,他们的先祖部落首领蚩尤在一次战争中,被黄帝所杀,所以,苗人就与汉人结下了血海深仇。历史上,历代官府都在这里设置过郡州进行治理,但仍然有不服者。据导游讲,苗人又分为“顺苗”和“逆苗”。所谓“顺苗”就是归顺朝廷的,朝廷在这里设置军事营区,对苗人委以重任,进行自治。比如《血色湘西》里的竿子营,就是这类苗族。“逆苗”就是不服管理,上山当土匪,公然与朝廷为敌,打家劫舍的,如《乌龙山剿匪记》里的“板爷”、“钻山豹”等之类的土匪。对这类土匪,历朝历代都派官军进山围剿,但这里山高林密,山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一直剿不干净。民国时期,国民政府也曾派军队进山围剿,结果反被土匪打败,一些士兵被俘后,被迫上山为匪,带去了先进的武器装备和管理方式,以致日后的土匪建制颇象军队。

 而湘西风俗,更是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有三个显著特点:

一是哭嫁。凡女子出嫁时都要哭的,哭父母的养育之恩,哭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还要哭骂那杀千刀的媒婆,要不是她们穿针引线,自己怎么会嫁出去?(其实,是自己看好了的,内心里是喜滋滋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骂)。在张家界大剧院,我曾饶有兴致的观看了这种哭嫁的表演,非常的感人。据说,哭得越凶,哭得越有水平,婆家的人看到了就越高兴,日后在婆家的地位就高。婚后,如果生了男孩,女婿就提着一只公鸡来报喜;如果是女孩,就提一只母鸡。这种风俗据说在湘西某些地方至今还保存着。只不过是哭嫁再也没有过去那种规模和阵势了,仅仅是保留了一种形式,或者说是一种象征,有的就是一种点缀。

二是神秘的赶尸人。许多年前,我从一些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中陆陆续续的看到过这类的东西,觉得毛骨悚然。据说,这种风俗起源于乾隆、嘉庆年间。那时爆发了大规模的苗民起义,反抗朝廷的压迫。起义失败,到处是尸横遍野。苗人讲究尸体归宗,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古老的赶尸职业。赶尸人必须具备三个基本的特征。第一,要生得高大威猛,力气大;第二,要奇丑无比,有杀气;第三,要熟悉地理山川特征。赶尸人都是昼伏夜出,深夜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每个人都戴着一个大斗笠,前面有一个人在鸣锣引路,后面的赶尸人每一个都把尸体捆绑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行动有规则而又缓慢,就像香港电视剧里的僵尸那样。鸣锣的目的是提醒山村的村民把狗子看好,不要跑出来咬了尸体,否则,就会大大的不利。同时,家家户户都关闭好门窗,不能偷看。赶尸人一般都有固定歇脚的地方,来到之后,店主都会准备一张2米多长的床让赶尸人休息......赶尸,如今已成为湘西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在张家界大剧院,我就看到了这种神秘恐怖的东西在舞台上表演,心脏不好的人还看不得。如今,这一职业基本上没有了。

三是傩教。傩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宗教,大约起源于原始社会的图腾信仰。在傩教里,又分傩公和傩母,这种教据说十分的厉害。据导游讲,傩教教徒都会下蛊。特别是那些蛊婆,不能沾她。所谓蛊,就是百毒之毒虫,将所有的毒虫都放在一起互相撕咬,最后一只能存活下来的就是“蛊”。蛊婆把自己身上的血和蛊弄在一起,搞出什么情爱蛊,仇恨蛊,神经蛊等,人一旦中了蛊毒,基本上是九死一生,除非有解蛊的药。但每个蛊婆的解药配方不同,配量不同,因而没有统一的解药。各用各的解药。当然,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古老神秘的传说罢了。

在一路了解湘西的风土人情之后,我们来到了神往已久的凤凰古城。说是县城,其实还不如我们家乡的一个镇子大,这个县城在两山之中,傍山而建,城中间是一条清澈的沱江,日夜川流不息,两岸风景如画,游人如织。处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就使得这块土地充满了神气与灵性。最不能忘的是,沱江的两岸边,不时可以看见苗家洗衣女,在河边的石板上洗衣,用棒头捶衣,那声音富有节奏和韵味,小孩儿在一傍或帮忙,或玩耍,或用瓦片打水漂......斯情斯景,使我恍惚间回到了我的童年时代。

沱江泛舟,是游凤凰一景。我们登上了乌篷船,系上了救生衣,船夫就开始摇橹。沿江而行,江风习习,看两岸如花画风景,听悠扬婉转的苗家山歌,我们的心情就格外的开朗。学员们抓住这一难得机会,不停的“咔嚓咔嚓”,让美丽的风景储存在记忆里。这里的阿哥阿妹都能唱歌,不仅如此,还可以即兴编唱。在我们浏览观光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河两岸,垂杨下,乌篷船上不时的有阿哥阿妹在对歌,或与游客在互动,很有情趣的。特别是每段歌唱完一节后,那一声响亮的“哟嗬......”响彻云霄。我感觉这里的人们似乎生活在世外桃源里,没有大都市的喧嚣、躁动,一切都是那么的恬然自得,悠闲快活,似乎是与世无争。

入夜,在我们下榻的江天宾馆的一条街上,到处都是烧烤,许多游客在兴致勃勃的品尝,吃的津津有味。不时有江湖歌手穿梭其间,边弹边唱,字正腔圆,感觉像是原唱,动人的歌声伴随着袅袅烧烤香味传得远远的……

在古老的狭窄的羊肠小街上,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店主们悠闲而微笑的兜售生意,游客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穿梭于各商店,市场如节日般的红火。在一处避风的转弯角,许多的苗家女人用一盏自家的蓄电灯照着自家的地摊,地摊上摆放着自己编织的苗家饰物,以及铜银首饰等物品。他们或静静的坐着,或不停的飞针走线,或微笑着向来到摊前的游客打招呼,好一幅洒脱的夏夜写意画。

正如每个地方一样,总有些事令人牵肠挂肚。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总能看见一些学龄孩子茫然的穿梭在游客之间,他们手里拿着自己编织的花环,草蜢等一些饰物,向游客叫卖,一元、两元不等。在沱江上岸时,我就被一大群大约6岁左右的两个孩子围了,要我买他们的东西。其中有两个孩子紧紧的跟着我,一个女孩拉着我的衣服说:“叔叔,买一个吧,买一个吧,只有一元钱,不贵的。我想换点学费...... ”,声音十分的凄然。再看孩子的穿着,破旧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蓬松,脸色蜡黄。看到这一幕,我的鼻子一酸,赶紧掏出了几元零钱,对那两个孩子说:“拿去吧,叔叔不要,你们卖给别人吧”。

更令我吃惊的是,晚上我们回宾馆时候,竟然看见一个大约四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泛着朦胧红色戴在头上的饰物,拉住我的手说:“叔叔,两元钱一个,卖一个吧?”。我问:“你多大了”?孩子奶声奶气的说:“四岁啦”。我又问:“你的爸爸妈妈呢”?那个孩子就四处茫然的张望。我的心忽然有种压抑的感觉,摸了摸孩子的头,连忙出几元零钱给了那个孩子,孩子接过钱,如泥鳅一般钻进了人群中......

有人说,来凤凰城,不去文坛巨匠沈从文先生故居,算不得到了凤凰。我们来到了沈先生的故居,这里参观的游客络绎不绝。沈先生的故居,是一栋四合院式的楼房,具有典型的晚清时期的建筑风格。进得门来,庭院错落有致,石板地面,镂花门窗。院子中间有一个小天井,左右两边是厢房,墙上挂着沈先生不同时期的照片以及作品,时光依旧,景物依旧,主人安在?我不禁生出一些感慨!我在想,到底是凤凰独特的山水灵气造就了一代文坛泰斗,还是因为有了沈先生的《边城》而使凤凰古城蜚声中外?......

凤凰城,也是一个美食城,这里盛产血粑鸭,猕猴桃汁,果脯,姜糖,杜仲茶等许多著名的土特产,无数的游客都在争相购买。我在一家店主购买时,发现了墙上挂了几幅照片,仔细一看,原来是店主人和《血色湘西》的主要演员的合影照,其中还有著名的歌唱家阎维文等。这就是金字招牌,难怪这家生意红红火火的。

凤凰,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古城,这里保留了明清时代苗家的大量的古民居,尤其是那些古色古香、精彩纷呈的吊脚楼,可以说是一个时代,一个城市的活化石,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变迁。

(首发于《凤凰文学》2017.6.27,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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