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汴州月明
(一)
这曾是一条碧水荡漾的河流。河水波光粼粼,鱼翔浅底,沿河两岸绿树成荫,百鸟鸣叫,溪菏点月,溪声送影……
这条河,她起源于林长垸垸剅唐家堡,流经剅口,带着剅口儿女的悲欢,一路向东流向滔滔洪湖……90多年前,她发出愤怒的吼声,掀起了滔天巨浪。岁月漫漫,这条河淘尽了多少沧桑往事,永远沉淀在心底。
多少年过去了,无数人来到这里,又匆匆归去,在历史的长河里激起阵阵浪花。
这就是监利120里长的林长河,一条见证剅口岁月悲欢的河流。
站在岁月侵蚀的剅口石拱桥上,遥望日益衰老的林长河,依稀可见她曾经的激情与澎湃,这条昔日碧水荡漾,舟楫穿梭的大河,曾载着多少红军将士和赤卫队员出没在这里,旌旗猎猎,战鼓咚咚,在林长河两岸及洪湖芦苇丛中,擂响过多少气吞山河的激越往事,抛洒了多少濡湿襟怀的英雄血泪。
我沿着古老的河畔而行,寻找她昔日的足迹,寻找曾经的金戈铁马,云水怒吼,寻找那些长矛、大刀血泪交织的记忆。
河水默默流淌不语,那些曾在这里叱咤风云,砸碎万恶铁锁链的人呢?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在岁月的长河里,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遥远,但他们的名字却如璀璨的日月,永远闪耀在林长河的记忆里。
(二)
沿着河流的方向,向西南方,就是剅口小镇。
剅口,地处湖北监利南部,洪湖西岸,自古有江汉平原“水泊梁山”之称。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出入。水域辽阔,河湖港汊交错,芦苇蒿草丛生,蒿排湖草连片,当地人驾船轻车熟路,异乡人到此难辨东西,此地易守难攻,是组织游击的好地方。加之水产丰富,禽类众多,盛产水稻,后勤供给充裕,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说谁占领了剅口,谁就控制了洪湖。这是剅口后来成为红二军团辎重后方和战略要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走进剅口,仿佛穿越一部壮怀激烈的红色苏维埃历史画廊。
漫步小镇街道—剅口街,古色古香的气息迎面扑来。一条幽深的、曲曲折折的青石板羊肠小街,古老的民居,长满青苔的墙垣,青砖黛瓦,飞檐翘角,仿古雕花门窗,满是皱纹的梧桐树……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仿佛向世人诉说着岁月的凝重与苍茫。
拨开历史云烟,走进百年小街,那些飘逝的岁月仿佛又鲜活生动起来,止不住心潮激荡。大革命时期,这条小街一度曾是监利县苏维埃的政治文化商业中心,留有许多革命的遗址:监利县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旧址、监利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处、监利县苏维埃政府机关报《洪湖报》社旧址、监利县委临时机关、湘鄂西中央分局机关报《红旗日报》创办处、湘鄂西省委党校、监利游击大队整训处、监利警卫团成立处、监利县红色商店旧址......这条小街,处处闪耀着革命的光芒,印记着红色的史迹,与时代的暴风骤雨休戚与共。
剅口,一页可以触摸的历史,曾是湘鄂西革命风暴的大本营。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为反抗国民党反动派对革命志士的残酷镇压,是年农历中秋节,在鄂中南部特委的统一指挥下,革命先烈陈步云、郭花圃、柳霞丰率领浩浩荡荡的剅口农民暴动队,在洪湖西岸打响了秋收暴动第一枪,带动了沿岸30多处暴动,在柳蚌湖芦苇丛中建立了洪湖地区最早的革命武装---“工农革命军第五军”,开启了一个如火如荼的革命年代,锻造了一段波澜壮阔的英雄岁月,成为湘鄂西革命斗争的策源地。
1928年1月,贺龙、周逸群来到监利剅口,在这里收拢革命火种,培训革命骨干,以剅口为大本营,组织发动了著名的荆江两岸年关大暴动,开创了以洪湖为中心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剅口,被喻为大革命时期洪湖苏区的“水上红色堡垒”。
“一盏红灯照洪湖,照得渔民心里亮。洪湖来了共产党,砸碎锁链求解放”。1930年3月的一天,春意盎然,微风荡漾,红彤彤的太阳照耀着剅口地区,根据地锣鼓喧天,人们兴高采烈,热烈庆祝监利县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剅口召开。这次大会选举并产生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洪湖苏区第一个县级政权---监利苏维埃政府。
从此,剅口进入一个火红的年代,成为红二军团的辎重后方。剅口红军后方总医院、军医讲习所、洪湖兵工厂、鄂中南特委干部培训班、制盐厂、造纸厂、木工厂、印刷厂、纸币厂、生产消费合作社、后方留守处、被服厂、拘留所、金库、电台、《红旗日报》社、列宁小学等先后在这里诞生。
在这块英雄辈出的土地上,到出闪耀着革命先辈们的光辉足迹。大革命时期,贺龙、周逸群、段德昌、万涛、柳直荀、谢觉哉、许光达、邓中夏等革命先辈曾在剅口苏区战斗过,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及省以上17名领导干部,少将以上16名将军和140多名县团级以上干部战斗和工作过的地方。
(三)
徜徉在剅口地区,那些散落的村庄,至今还零星的保存着一些苏维埃时代风貌的旧址。岁月侵蚀,许多旧址已风吹云散。凝望那些残存的斑驳遗迹,心中涌起几多感慨。那些峥嵘岁月仿佛又从岁月深处涌来,多少硝烟烽火弥漫在芦苇丛中,多少动魄枪声响彻在剅口上空。“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而今,硝烟散去,那些尚存的旧时遗址,仿佛在向我们喃喃述说那些风云激荡的往事。
林长河的北岸,是剅口烈士陵园。走进陵园,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纪念碑上镌刻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8个熠熠生辉的镏金大字,左侧是革命烈士纪念馆,右侧为接待室。中间立有两米高,四米宽的水泥屏风,正面镶嵌着贺龙元帅亲笔为革命老区的题词“革命烈士们的业绩鼓舞着我们永远前进”。屏风后面刻着监利县委、县政府的碑文。寥寥文字,浓缩的是难忘的峥嵘岁月,饱含着对先烈们的深切怀念。
园中苍松翠柏,交相辉映,环境幽静,庄严肃穆。纪念碑后面是革命烈士公墓,这里合葬了5000多名革命烈士的忠骨。公墓的周围,簇拥的是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在迎风轻轻摇曳,仿佛在守护着先烈们的英灵。伫立墓前,高贵和富有都变得渺小,唯有鲜血和生命撼人心魄。
拾级而上,抚摸这座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生命铸就的丰碑,滚烫如火。仰望高耸入云的烈士纪念碑,如同仰望一个民族浓缩的英雄群像,追寻一个时代的壮怀与激越。
1928年早春,寒风凛冽,贺龙、周逸群奉命来到监利后,不久就在剅口黄家墩举行了湘鄂西县委联席会,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在湘鄂边组织红军和开辟根据地的重要指示,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第四十九路军”的旗帜,在荆江两岸,洪湖之畔,继井冈山之后,又升起的一面武装斗争大旗。
1929年6月,鄂西特委将鄂西游击大队集中到剅口三屋墩进行整编,开展了军事训练,干部培训,更名为“洪湖游击总队”,周逸群任总队长,段德昌任参谋长,这支武装很快发展成为洪湖根据地重要的革命力量。
与此同时,由柳霞丰任队长的第一支“洪湖赤卫队”,由传奇式人物姜炳炎(电影《洪湖赤卫队》刘闯原型)任大队长、司令、团长的“监利游击大队”、“监利农军司令部”、“监利警卫团”等都先后在剅口建立。一时,革命力量风生水起。
从此,滔滔洪湖,旌旗招展;茫茫芦苇,鼓角相闻。出现了红日光耀洪湖,战旗涌作巨浪,万千渔民齐声吼,誓把白匪埋葬的壮丽景象。
“太阳出来满天红,扛着梭镖跟贺龙。毛泽东在井冈举红旗,映得洪湖红彤彤……”。
这是当时在剅口苏区老百姓传唱的一首歌谣,他们深知,行船全靠舵拿稳,翻身要靠共产党。无数剅口子弟踊跃报名参军,出现了父母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妹妹送哥哥当红军的革命高潮。洪湖的水哟深又深,洪湖的渔民数不清。白天打鱼湖中游,夜晚都是赤卫军,红色的烈火开始在水乡剅口熊熊燃烧。
(四)
一部剅口苏区革命史,就像一部撼人心魄的历史交响曲,有高亢,也有低回;有激荡,也有哀痛。
洪湖苏区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令蒋介石万分震惊,急电镇压。
1929年2月,春寒料峭。敌十八军组织“清乡队”,对剅口实行“篦头发似的清乡”,见人就抓,见屋就烧,见树也砍三刀,把剅口街及周围村庄房屋烧个精光,变成废墟。
2月7日,县委书记陈步云正在剅口黄桥召开群众会,“清乡”白匪包围了会场,架起机枪,对准群众,气势汹汹叫嚷:你们赶快交出“共匪”头子陈步云,不然就用机枪扫死你们。为保护在场干部和人民群众生命安全,陈步云毅然站了出来。陈步云被捕后,敌人对他软硬兼施,严刑拷打,打断了他的双腿,用箩筐将他抬到刑场,但他宁死不屈,英勇就义。
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谁没有父母妻儿,谁不向往美好的人生,遥想当年,他受董必武委派回监利建立第一个党支部时,曾与党员同志握手相约,等革命成功了,一起办渔场,一起建农庄,建设一个天下太平,没有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大同世界,可他终未等到这一天。但他播下的革命火种,却在剅口水乡燎原,引发了一场震撼神州的湘鄂西风暴。
1930年9月,红二军团攻下了监利县城。从此,以监利为中心,以洪湖为依托,以剅口苏区为起点和战略后方,以周老嘴为红色首府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正式形成并进入鼎盛时期,实现了贺龙、周逸群1928年初在剅口的战略设想----“荆江两岸、鄂西湘西连成一片,互为犄角,并和鄂豫皖、湘鄂赣红色地区相呼应,构成对敌人统治的中心城市之一武汉的包围”(贺龙:《湘鄂赣西初期革命斗争》),一举成为当时全国三大革命根据地之一,成为湘鄂西革命史上光辉的一页。
走在这块血沃的土地上,拨开历史迷雾,最让人心痛、悲愤难当的是洪湖苏区“肃反”的那段悲壮历史,催人泪下。
1932年5月,夏曦以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的身份来到洪湖苏区后,以党内、军队内混进了“改组派”、“AB团”为由,先后展开了四次大规模的“肃反”运动。许多令敌军闻风丧胆、战功赫赫的红军将领如段德昌、段玉林、万涛、柳直荀、王炳南等饮血含冤,还有根据地的创始人如李铁青、彭国才、陈克昌等人,以及许多优秀战士、党员、群众,他们没有倒在敌军的枪口下,却被错误的当作“改组派”无辜杀害,令亲者痛,仇者快。
据死里逃生的剅口老红军李秉先回忆:“敌军逼近洪湖,来不及杀的都用麻包装起来,系上大石头抛入洪湖活活淹死了”。
贺龙元帅在《回忆红二方面军》一文中谈到:“洪湖的县区干部在“肃反”中是杀完了……夏曦在洪湖杀了几个月”。洪湖苏区“肃反,”成为湘鄂西革命历史上最为沉重、最为悲怆的一页,洪湖苏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五)
经过严重“内耗”的洪湖苏区,在1932年9月第四次反“围剿”中失败,红军主力被迫撤离洪湖苏区。
为保卫省政府机关人员安全撤离,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崔琪率不到1000人的监利警卫团,与十倍于我之敌展开残酷的殊死搏斗,后战至湖南的磨盘洲,终因寡不敌众,负伤被俘,壮烈牺牲。残忍的匪军竟割下崔琪的头颅,悬挂于华容县城城楼,示众三天,见者无不含悲落泪。
警卫团长姜炳炎在部队打散后,隐蔽在柘木姜家堤棉花田,为解救被敌军包围的100多名群众于危难,毅然举枪自尽。
悠悠林长河啊,一条流不尽血泪的河。你沉下了多少剅口优秀儿女的忠骨;滔滔洪湖水啊,你融进了多少红军将士的血浆。
剅口苏区沦陷后,国民党、还乡团血洗洪湖,匪军所到之处,火光冲天,硝烟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地失色。残暴的匪军对被抓捕的红军将士,赤卫队员,共产党人实施各种酷刑:刀割、火烧、剖腹、活埋、穿铁丝、斩首、分尸等惨无人道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剅口邓庙红军总医院的5000多名重伤员全部落入敌人之手。有的被集体屠杀,有的被活埋,有的被推入湖中淹死,有的葬身火海,无一幸免。红军兵工厂、被服厂等后勤设施全部焚毁,剅口一线村落全部被敌军烧光。
这样的惨景,连国民党湖北省主席夏斗寅也承认:“国军收复洪湖后,因还乡团的报复,农渔民死者约三分之一,沿湖西北纵横数十里无人烟”。
黑暗遮蔽了长空,鲜血染红了林长河,染红了河湖港汊。林长河啊,你流下了多少惨痛的泪水,却怎么也挽不回那些红军将士的宝贵生命。
90多年过去,翻开那段血淋淋的历史,依稀可见那血色弥漫的天空,腥风血雨,惨绝人寰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穿越历史的长河,透过久远的硝烟,仍然可见血火交融的惨烈!站在历史的深处,我被这人间炼狱深深的刺痛…….
周逸群、段德昌、万涛、潘家辰、柳直荀、王炳南、陈步云、段玉林、崔琪、张孝贵、姜炳炎、陈克昌、李铁青、郭花圃、柳霞丰、……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向我们走来,又渐渐远去,如璀璨的流星划过沉沉的夜空,他们搏斗于黑暗与黎明之间,拼杀于江南江北之地,血洒湖水,魂抛荒野……
在20多年的革命战争中,剅口苏区先后被焚烧13次,烧毁民房3000多栋,杀害无辜群众2700多人,先后有25000多名红军将士和爱国官兵,在剅口地区英勇献身。
那段惨烈的历史已渐行渐远,但却被一个个荡气回肠的英雄定格,他们象横空出世的中天利剑,誓将这黑暗的苍穹刺破,亦如奔流不息的林长河,以澎湃之势,掀起冲天巨浪,荡涤这尘世的污泥浊水,在苍茫大地上,留下悠远的回音。
英魂上九天,肝胆映湖滨。
一唱雄鸡天下白。1949年,剅口迎来解放。无数革命先驱为之奋斗的梦想终于实现。历史,将永远记住那些为了人民的自由幸福,为了民族独立解放,抛头颅,洒热血英勇献身的革命先辈们!
1951年,崔琪烈士之子崔中堂等作为监利老苏区派往北京参加国庆观礼代表受到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和宴请,代表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1957年12月20日,贺龙元帅亲笔为剅口革命老区题词。
时隔十八年之后,贺龙元帅的女儿贺捷生来到了剅口,重走父亲当年的革命道路,瞻仰烈士陵园、凭吊死难义冢,代表父亲饱含深情看望在战争年代作出巨大牺牲的剅口苏区父老乡亲们,并在全县四级干部大会上作了感人肺腑的讲话。
然而,历史有时似乎喜欢捉弄人,一部《洪湖赤卫队》让洪湖市一夜之间举世闻名。而监利,这块无数先烈们浴血奋战的土地反而鲜为人知,渐渐消失在世人的视野中。饱受战争摧残的剅口,更是一度被遗忘在岁月的角落,令多少老红军战士、老赤卫队员们及后人唏嘘不已。
时光的流星划过了90多年,战争年代在剅口苏区用鲜血凝成的军民血肉情谊,穿越历史时空,已成为老区人民代代相传的红色记忆。
如今的剅口大地,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茫茫水域大多变成无垠良田,新修建的剅口街道两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商埠兴旺。昔日洪湖西岸的小鱼乡,已成为全国有名的鱼米粮仓。
值得庆幸的是,监利剅口苏区越来越引起党和政府以及社会各界的关注。2018年,剅口革命苏区红色文化教育生态示范区,已被纳入县政协重点提案,此项工程已经列入政府重要筹建项目,将剅口打造成红色旅游区,正本清源,告慰先烈,慎终追远,让英烈精神代代薪火相传!
(六)
几十年过去了,早已远去了鼓角争鸣,刀光剑影。林长河依旧,只不过河床早已变浅,即便是夏天,雨水充沛,也没有昔日的雄浑与激越,就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宁静里迎来送往。听不见艄公的号子,看不见船上的白帆,还有那曾经繁忙的水陆码头,都消失在岁月的深处。
而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深情的守护着河北面芳草萋萋的烈士陵园,那是几十年来,她永远不能忘怀的地方。陵园前,是广袤的一望无垠的田野,与陵园相拥相伴,它们亲历了从荒芜到丰茂,透着季节的从容与安泰。
在无声的岁月里,林长河静静的,默默的流淌,她灌溉了两岸碧绿的菜畦和万顷良田,让昔日满目疮痍的土地长出硕果,引来蛙声如潮,分享大地的丰收与喜悦。
林长河,带着岁月的悲欢离合,一路前行,把无数先辈们的梦想飘扬在这块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多少次,当我回到故乡剅口,站在剅口闸那古朴的石桥上,俯视桥下流水悠悠,沐浴蓝天白云,呼吸瓜果稻香,极目熙熙攘攘,一种深深的感恩之情涌上心头。
多少次,当我站在陵园广场,凝视这里的一切,无不牵起的我的怀想。我曾以为,人死如灯灭,一切随风逝。年岁渐长,当重拾那段血与火的悲壮历史,蓦然回首,那些把鲜血、生命献给理想信念的革命先烈们,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却留下了灿烂的一瞬。他们的精神如日月万古不灭,永远照耀后人前行,永远活在世人心间!
雨打风吹里,那些长矛、大刀、梭镖、火铳、土炮,还有那些曾经穿梭在芦苇丛中,出没于洪湖风浪里,浴血奋战的鲜活身影都已远去,飘向遥远的天际,但那不灭的记忆却如林长河水流淌不息…….
2020.7.6深夜初稿 7.17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