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青皮豆的外祖母（外一首）

       汴州月明

记忆的画面如水荡漾开来

春天的阳光，洒满孤独的农家小院

风儿轻拂，柳絮飘飞

空气中弥漫着田野初春的气息

苍老的外婆佝偻身子

坐到门前的小矮凳上剥豆角

把欢喜藏在那份绿色的清香里

我蹲下身，帮忙剥豆角

那只欢快的大黄狗在身后嗅来嗅去

不时凑近，用鼻子嗅着豆角

仿佛嗅着人间的生活滋味

一群鸡子，三三两两在院子里刨食

吃饱后，惬意舒展翅膀，窃窃私语

慈祥的外祖母，如老榆树皮的手掌

在一颗一颗专注的剥着豆角

她沧桑的目光，散发着平静的光芒

仿佛在创作一幅生活的画

而今，这幅画沾满时光的灰尘

渐行渐远，成为远去的梦

多少次，看见白发瘦弱的母亲

那幅画的影子又晃动起来

在水一方   

          汴州月明                 

三十四年前

您披着料峭的春寒

携外甥登上南去的客船

探望江南远房表亲

殷殷祝语，至今

还留在飞旋的浪花里

匆匆别后

已是前尘往事

浪迹湖海经年

天各一方，音信杳杳

而今，红尘白浪两茫茫

忘不了，垄上劳作归来

您用笑声擦干稼穑的汗水

忘不了，夏夜悠扬的琴声

您用快乐讴歌泥土的芬芳

忘不了，儿时拜年场景

您用盛情捧出盘飧兼味

而今，怕过旧时太保门

时光沉寂，荒草萋萋如诉

岁月留下的那份酸楚

老了流光，湿了斜阳

最伤痛处，不忍人诉

漂泊天涯

魂沦烟水茫茫

首发于《当代文艺》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