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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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月明
余与了平、少儒，乃同宗兄弟，年岁相仿，俱生于湖西小镇，居止接近，二人均书香之后，少时皆有明达之才。然平致远好客，儒心旷幽默，各有千秋。昔时，曾同耕杏坛数载，后各执事一方。
平少精敏，博综技艺，无不通达，于音律尤甚。昔KTV放歌，以为原版，惊为天人。其身长七尺有余，龙章凤姿，仪态洒脱，颇有明星风范，赞誉不绝于耳。后入城廓，任某国子监内务总管，殚精竭虑，然不得志于有司，乃游于商海。丙戌年赴汉经略，尔来一十有三年矣。平为人豪爽，不吝资财，广交五湖之友，海内知名，有陶朱公风范矣。时人皆慕与之交。
余与平性情相通，议论证据古今，不拘嬉笑怒骂，堪称知己。九年夏，余与内人至汉，平闻讯，拨冗会晤，设酒食款待。二人推杯换盏，话不完人生慨叹，言不尽兄弟情义，殷殷然，铭记于心，未敢忘也。
平常往返于汉监两地，念故人乡情。每有求，必助之。某乡邻子城区入学难，谒于门下，平倾力相扶，不取毫厘。家伯父少小离家，老大还乡，平殷情待之，视为至亲。伯父尝语余曰："平，奇才矣。义薄云天，古道热肠，汝曹须多效仿也。"
平勿忘回馈社稷，好公益，逢乡梓搭桥建路，或修谱，或赈灾，或济贫，平皆义无反顾捐资，乡党交口誉之。
儒性格温和，为人实诚，数十载如一日。余与儒乃世交，幼时发蒙，同窗并读。彼时，甚怯，不善言，常寂寂然。
及长，于某乡庠序之教，集政、文、史、音律于一身，传道授业解惑，桃李春风，有儒雅之态。越数年，转粮草行，曾任末代副总。尝着风衣，手提一包，翩然出入会场，俨然大师也。入酒肆勾栏，亦不忘邀约故友，谦谦然，有君子胸襟也。
后粮草告急，儒乃出。潜入保险，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人生。经年后，麾下势众，擢升经理，言必据典，博辩宏通。令我辈惊讶，保险亦可幻化人生，神奇耶。遥想青涩年代，何其悒悒寡言！真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也。
儒亦喜交游，三教九流，无所不熟，人缘甚好。余曾戏言：儒可做徐族户长也。儒笑而婉推。传今聘入某乡衙府，负社区之责，日理百机也。余等相见愈少，假电波，或微信飞度。
犹记昔时，年少气意，把洒高歌，每每酒足饭饱后，必挥斥方城，酣畅淋漓。然儒今公务冗忙，无暇同乐。江湖传闻，儒之麻艺，非同往昔，可谓炉火纯青，不敢与之争锋。
比及二公，余犹不及也。遥念当年，猛志四海。然，浪迹湖海，经历崎岖，岁月蹉跎，白发先秋。酒醒诗残梦断，无处归舟。沉沦陋巷，芜没荆扉，愧对列祖，羞于言说也。过天命，常染小恙，神靡不振。二兄不以为然，时有相邀，问候未止。呜呼！士穷乃见节义！
吾三人，乃兄弟也，自垂髫伊始，风雨同舟，乃此生之缘也。今商海横流，世异时移，世人皆以酒肉游戏，势利相交。吾等虽无桃园叩首，生死结义之盟，然有心心相印，情同手足之谊。不为世风所染，不改初衷，兄弟情深也。
今得宽馀，忽思曩昔交游之乐，犹历历在目。蓦然回首，时不我待，皆逾天命矣，乃感怀而作，是为记念。
愿好兄弟此生安康矣！
时十九年五月卅
首发于《当代作家文选.散文》702期 2019.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