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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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月明
又是一年清明节，大地无处不飞花。季节，唤醒了沉睡的伤痛。越过喧嚣的钢筋丛林，向南，向南，向着故乡河湖港汊的方向驶去，驶向故乡的清明，驶进岁月深处那块魂牵梦绕的土地……
一路上，我看到的依旧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依旧是三十多年前尘土飞扬的土路，依旧是灰迹斑斑写满沧桑的杨树，还有那曾经的弯弯小河，以及一望无垠正苏醒过来的田野。
天空一怀愁绪，忧郁四处弥漫，亦如我对那些远行亲人们的怀念。
走在乡间崎岖的小路上，迎接我们的是布满灰尘的电线杠、散居的农舍、沙尘和草木。下堤，向前走，是一片水田。沿着弯弯的田埂，蜿蜒走到尽头，是一排古朴的不知名的大树，绿荫如盖。穿过树林，一片开阔地里，就是我远行的亲人们沉睡的地方。
从少年走到青年，从青年走过中年，多少年了，每当我走在故土的清明节里，我的心总是莫名的悸痛，泪水在心河纷飞，多少亲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消失在红尘渡口。我仿佛感受到了那些远行亲人们梦中张望的眼神。
这里的古墓、石碑、萋萋芳草、参天古树、黄昏、斜阳、一草一木都永远定格在记忆的深处。这里是远行亲人们故园，永恒的归宿。每年来到这里祭奠，多少哀思绵绵，多少泪水成殇。
跪在亲人们的身边，点上一炷香，任琳琅满目的纸钱冉冉燃烧，喃喃诉说阴阳两隔的话，泪水静静长流，化作无限的思念，流进前世的梦里。纸灰纷飞如起舞的蝴蝶，映照出一个一个逝去的面孔，多少往事纷至沓来，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不曾发生，永远的尘封在这片古老沉寂的土地上。
天上的云层啊，也肃穆的注视着大地上纷飞的蝴蝶，它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南北山头。故园的这块土地啊，长满了寂静的油菜花，不知名的野草杂树 ，它们把时光写入花瓣、石碑和丛林，经历一代又一代，血脉总是难以割舍，永远牵挂这块被泪水浸泡过的土地…….
天空下起丝丝小雨，下得如此寂寞，如此苍白，如此伤感，如泣如诉，雨滴敲打着空旷的泉台。
纵然雨水越下越大，淋湿衣襟，心儿总是难舍这块魂牵梦绕的故土。这块被世代子孙牵挂的地方啊，化成了代代绵绵不绝的思念。天地同悲，永远记得这里来过的足迹。
我看到最鲜活的生命，最终都被无情岁月风化。在这个伤感的季节里，我终归无法停止思念，只因我的根脉与这块土地相连……
首发于《作家导刊》2019.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