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茶

汴州月明

我喜欢喝茶。这种爱好大概源于参加工作以后，特别是调到机关之后，每天早晨上班第一桩事就是泡茶，在香茗袅袅里，愉快的开始一天的工作。30多年来养成的喝茶习惯，一直未曾改变。

  其间，虽然杂七杂八喝了不少的茶，但记忆中印象较深的要数湖南岳阳的毛尖、碧螺春，云南的普洱，西湖的龙井，福建的铁观音，洪湖的荷叶茶等，给人的感觉是各有千秋，滋味悠长。比如毛尖的鲜醇爽口，碧螺春的清新鲜甜，普洱的口感醇厚，绵软回甘，龙井的甘鲜醇和，香气幽雅，铁观音的清香四溢,清爽舒畅，荷叶茶的清热解暑、除湿祛瘀等等，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起茶，可谓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追根溯源，众说纷纭。或认为源于上古、或起于周、秦汉，或成于唐代。《史记.周本纪》称茶为“茗”，秦汉年间的《尔雅》称之为“槚”，西汉司马相如在《凡将篇》里称其为“荈”，东汉《神农本草》称之为“荼”。到了唐玄宗时代，《开元文字音义》中，将“荼”字减去一横，“茶”字遂横空出世，沿用至今。有着“茶圣”之称的陆羽在其专著《茶经》里云：“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这种说法，颇具权威性，这也是有关中国茶起源最普遍的说法。

由是观之，茶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渊源关系，闪耀着魅力无穷的光芒。但不管起源于何时，茶，堪称中国特色，是老祖宗为我们留下的瑰宝。

悠悠岁月，千百年来，茶已经成为我们国人日常生活里不可缺或的饮品，甚至流传海外，可以说，有中国人聚居的地方就闻得到茶香。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是开门七件事之一，乃人生的必需品。人无贵贱，地无南北，雅俗共品。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记得家里有一把瓦灰色大茶壶，大圆肚，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母亲总是烧一大壶水，里面放几片像树叶一样的茶叶，在我家乡称之为“三皮罐”，那是我最初接触茶的记忆，我至今也没弄懂为什么叫这个令人费解的名称。但茶很好喝，特别是夏天，放学回家，或劳作归来，喝上一杯凉茶，生津止渴，开胃健脾，提神醒脑。而今，那种茶壶和茶叶市面上已经看不到了，起而代之的是各种高档茶壶和包装精美的茶叶。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犹觉得那样的茶壶古朴、厚重、耐用，茶水经济实惠，也好喝，居家过日子，老少皆宜。随着社会的进步，那种传统的饮茶方式已遁入了岁月的深处，如一个时代的影像，永存在记忆里。

时光流转，沧桑巨变。茶，早已改头换面，华丽转身融入到百姓人家的寻常生活里。如今喝茶，当然不再是40多年前的那种“粗放式”喝法，比较讲究一个“品”字。随着茶业经济的蓬勃发展，各地名茶纷纷闪亮登场，香飘四溢，消费者越来越开始追求茶叶的款式、品质，尤其是口感。不仅如此，还特别讲究茶杯的档次，所谓好马还要好鞍配。从80年代初期的酱菜杯，到现在的高档玻璃杯、不锈钢杯、紫砂壶杯等，各种款式的茶杯如雨后春笋，令人目不暇给。

   在所有品尝的茶中，我最为钟情的要数君山的毛尖，比较适合自己的口感。此茶产于洞庭湖君山岛，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雨水气候，造成了此茶独特的韵味。据有关史载，君山毛尖，始于清代。乾隆四十六年(1781)选为贡茶。《巴陵县志》载:“君山茶，色味似龙井，叶微宽，而绿过之”。此茶两头似尖针，毛茸茸的，闻之，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沁入肺腑。开水冲泡之后，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翻飞，如同一个个小精灵在翩跹起舞。初吸上一口，微苦带甜，特别有劲，特别过瘾，回味无穷！而且，这种茶比较有后劲，能泡上几杯，余味袅袅。

 因为这种茶品质好，在两湖地区颇受消费者青睐，市场上也就鱼龙混杂，形形色色，价格不一。最低的30元一斤，最高的有近200元一斤。城区大市场内，有许多毛尖茶叶专卖店，生意相当的火爆。记得年少初次买这种茶，因为不懂行情，味道，只图价格便宜，结果可想而知。后来，经过多年的品茶，回味，就特别注重于茶叶的品质及口感。有道是，一分钱价，一分钱货。好质量的茶叶，放在家里，清香四溢，一年也不会出问题。

我尤特别喜欢在酒后，泡上浓浓的一杯茶，在微醉状态下喝茶的那种感觉，“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古人可谓道出了酒后饮茶的心得体会。当然，那种茶水，已属于“醒酒汤”，但那种感觉好极了，越喝越想喝，喝的根根毛孔都舒张开来，心旷神怡。

醉过方知酒浓，醒来更觉茶香，这是酒后喝茶的妙处。未有亲身经历者，是无法领略其中的佳趣。每每回味，滋味悠长。

也有高朋满座，聚众而饮。当然，那是几个知心好友在一起，于幽静的茶肆里，在音乐的氤氲里，边饮边聊，无话不谈，宠辱皆忘，酣畅淋漓，何其爽矣！

   其实，饮茶，无论在哪儿，以什么方式，喝什么茶，更多是品尝心情。喝下的是茶水，感悟的是心境！茶入胃肠，感觉身心俱被净化，滤去浮躁，荡起阵阵遐思的涟漪。从某种意义上讲，饮茶，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的品尝，更是一种对人生阅历的回味。

君不见，当一片片茶叶在茶杯里尽情上下翻滚、舒展的时候，当那略微苦涩的茶水抵入舌尖的时候，当那热气腾腾的茶香沁人心脾的时候，当那茶水愈泡愈淡的时候，让人很自然感悟到人生况味。

人生何尝不是一杯茶？！从少年出发，走向中年，到迈向老年，就如喝茶的三个阶段。头杯茶苦涩，犹如我们初入社会，磕绊不顺的心境写照；到了第二杯茶的时候，舌底生津，那多像在社会打拼之后，收获的喜悦与甜蜜；到了第三杯、四杯的时候，茶味渐渐淡去，亦如我们年岁渐大，变得耳顺恬淡。一切荣瘁悲欢，得失聚散都看得风轻云淡。

人生诚如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有一阵子苦，没有开始的苦涩，就没有后来的香甜。苦苦甜甜就像一部生活交响曲，汇成我们起伏沉浮的一生。

2011．2．6初稿 ，2021.5.1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