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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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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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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的尴尬

汴州月明

二十多年前,M先生从政府官员走马上任县工商局长,意气风发,拍板将县局机关办公大楼从市中心迁到了现在的容城一环路里。

其实,原先的那栋办公楼还是蛮不错的,它巍峨耸立在容城大道与天府东路交汇处,号称监利六渡桥的繁华市中心地段,著名书法大师王遐举之子王庆云先生书写的“工商行政管理”六个镀金大字,镶嵌在楼顶,气势恢宏,熠熠生辉。站在8层楼顶上,极目远眺,楚天江山尽收眼底。

此楼为M之前任局长一班人带领全局干部职工艰苦创业兴建,用了不到几年,既不是陈旧老化,也并非风水不好,而且从经济效益来看,一楼门面出租一年就收入可观。

既然如此,为何要搬迁呢?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做点事吧。虽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我以为,领导的喜好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因素。M任局长前,长期的庭院深深,养成了喜幽静的习惯,上班总喜欢关门办公。

当时县政府因工商部门撤迁xx大市场有功,奖励或者说作为一种交换条件给单位一块地皮,就是现在的办公地点。记得那是一个深秋,快下班时,M局长要我陪同前往察看地皮,这里地处城郊,是一块大深水潭,附近多是一些居民楼,比较偏僻。我很纳闷,在这个水潭上盖楼房?不久,批文下来了,开始大兴土木。两年之后,大楼盖起来了。

搬入新办公大楼后,就把老办公楼让给了改革分流出去吵吵闹闹的人员。安静倒是安静了,只是蜗居于民居之间,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且又不便路,便车,特别是外来人员办事很难找。几年之后,附近的居民楼如雨后春笋兴起,把办公楼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最为烦恼的是,紧挨办公楼的后面,是某单位的宿舍,这里从来没有安逸过。几乎每月不是红喜事,就是白喜事,吹吹打打,鞭炮声,锣鼓声不断。记得某年冬腊间(彼时,丧葬改革尚未启动),该单位接二连三“老了”三人,就在院子里办丧事,哀乐声一旬没有熄火,吵得四周朝夕不安,令人烦躁,但又无可奈何。

当初喜欢幽静的M局长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选来选去,最后还是不安逸。几年之后,M东窗事发,他倒是一走了之,只是苦了大家。不仅如此,此处“梁上君子”出没频繁,大楼时不时被“光顾”,搞的一片狼藉。还有因分流上访的,扯皮的,冲击机关的,寻衅滋事的,总之,一直没有消停过。

旧时代做房子一般要请风水先生来看地脉,寻方位,择朝向,后被认为是迷信,这一职业也就渐渐的消失。有道是30年河东,40年河西,如今风水师又悄然兴起,虽然批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但一些地方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今年夏天,我出差到湘西,见到当地许多楼房气势恢宏,飞檐峭壁,房子结构有一些看不懂的讲究。导游就告诉我们,这里的民风好风水,建房一般都要请风水先生“把脉”的,这其中的奥秘导游也没能讲出个所以然来,我辈也终究没有搞清楚,只是感觉有些玄乎罢了。但不管怎么讲,抛开“风水”之说,从科学的选址来看,一个行政机关的选址,必须要经过认真考察、论证,拿出可行性的方案,虽然不是建市场讲究经济效益,起码要考虑环境的舒适度,办事效能和工作效率,决不能凭个人好恶,想建到哪里就建到哪里。实践证明,头脑发热,往往造成决策失误,影响工作效率。

现在,大家都处在喧闹嘈杂的环境里办公经年,不胜其扰,有时想起来真有些无可奈何。令人尴尬的是,经常出现一边是身着制服的行政执法人员在办公,进进出出,一边是咿咿呀呀,吹吹打打,鞭炮炸的震天响的现象。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景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上演一曲电视滑稽剧。

最为惊诧的是,最近得悉这个宿舍区因为丧事办出了名,该系统在别处“老了”人的,居然也拉到这里治丧,因而也带动了这里的“经济繁荣”,一听到“老人”的消息,卖花圈者蜂拥而至,几乎快搞成了一条阴巷。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里哪家都会“老人”的,这无可非议,问题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在老办公楼从来就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形,一个堂堂的行政执法机关蜗居在这个位置,实在是憋屈,尴尬。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形时,上班根本难以安心,从当初的怨声载道,到渐渐的麻木不仁,大家似乎已见怪不怪了。但对于“刀笔小吏”而言,却是难以消除的梦魇。好在在下闯荡江湖多年,早已习惯,还练就了一副“入定”的功夫。任你吵的沸反盈天,已见烦不烦,巍然不动,你搞你的,我搞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有人说过,当你不能改变眼前的环境时,不妨改变自己的心态,去适应环境,斯言是也。

我想,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2008.8初稿,2021.3.16修改

首发于《首都文学》2021.4.12,第5030期,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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