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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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月如火，梦想在燃烧。
伴随着一年一度小升初考试的开始，点亮了无数绚丽心梦，令小星星们跃跃欲试，也让天下无数的父母充满期待。
随着考试落下帷幕，意味着孩子们即将褪去稚嫩，告别母校，汇入青春的河流，驶向憧憬的远方。
这个炎热的夏天，注定载入记忆史册。
六年小学时光，弹指间过去了，回首仿佛就在昨天。犹记17年秋，我牵着孩子皓驰的手，去监利师范附小报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今，昔日懵懂怯生的幼童已变成了一个生龙活虎的俊美少年，即将踏进初中的大门，心海不免荡起阵阵喜悦的涟漪。
初中生，在旧时代称之为“监生”。在我的家乡，一个家里出了个“监生”，十里八乡都被传为美谈，令人羡慕不已。那时，能读得起书的人如凤毛麟角。而今，孩子们都赶上了好时代，享受国家免费九年义务教育，沐浴着幸福的雨露阳光，茁壮成长。
小学跨入初中的门槛，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一个成长路上的里程碑。对孩子们来讲，意味着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感觉新奇，充满幻想。对家长而言，既有望子（女）成龙（凤）的期待，又有选择学校的思虑。
学校的环境如何，师资力量、老师的责任心、教育的方式方法等，对孩子的成长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昔孟母之所以择邻处，看重的就是环境的影响力。所以，进入一个什么样的学校至关重要，这从某种程度上影响着孩子未来的走向。
（二）
市区初级公立中学有不少，比较有名气的，一般认为是章华、玉沙、实验。章华前身曾是赫赫有名的翔宇教育集团，为收购整合的一所民办中学，屹立于江城路123号，邻近红城大道。20多年间，以其靓丽的校园环境，雄厚的师资力量，封闭的管理模式，在高考升学排行榜上靠前，名冠荆楚，成为许多学生梦寐以求的翰墨圣地。多少家庭的父母，为了子女的前程，想方设法，以求能登“龙门”，让梦想花开。
闲云潭影，物换星移。而今,翔宇已改旗易帜为“章华中学”，还其公立学校面目。昔日于斯为盛的傲骄，还留存于坊间茶余饭后闲谈之中。
现在的玉沙中学，是由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监利师范”改、扩建而成，东邻中百购物中心，西望楚天商业大楼，位于容城大道繁华地段，为市委市政府倾力打造的一所功能齐全，高端智能的现代化公办示范初级中学，隶属市教育局，22年5月交付使用。校园内楼台亭阁，曲径幽深，绿树成荫，风景如画，为全市中学之翘楚。
实验中学，也是几易其名。据有关资料记载，始建于1978年，时称“大治中学”。1982年改称“容城中学”，1995年，正式挂牌“实验初级中学”至今，2003年学校曾被评为“一级甲等学校”，坐落于江城路15号。该校硬件设施齐全，底蕴醇厚，在翔宇独领风骚的年代，也曾众人拾柴，奋力冲刺，从这里走出过不少的优等生，进入重点高中，每年的大学过本科特招线不少。
通过综合比较，孩子的理想学校是进入玉沙中学。主要是学校环境好，师资力量强，又与他老妈经营的店铺近，进出方便。
（三）
小升初考试成绩揭晓，孩子的各门成绩都是A+，令我欣慰。我想，进入他梦想的学校应该不成问题。
欣慰之余，却总是莫名其妙有一丝担忧在心头。
为此，我特地就学校招录之事电话咨询孩子原班主任。据班主任讲，进入前两所学校，主要是看学生五年级的调考成绩如何。成绩优秀，章华、玉沙中学会给学生家长打电话的。皓驰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平稳靠前，进前两所学校应该不成问题。
老师的一番话，让我感到一丝丝慰藉。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接到任何学校电话。
期间，坊间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说某某家长接到某学校电话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心绪难平。
我找了教育系统的一位朋友求证，答复说没有此事。小升初一直以来都是按照城区地段划校，一般在8月中旬左右就会见分晓。
这也就是说学校不以考分录学生。
我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日子在焦虑的期盼中一天天过去。8月8日，监利市城区义务教育学校招生工作方案终于出炉。我迫不及待打开网站，城区所有公立学校果然是“划片招生，就近入学”。经过反复查看，核实，我们现在所居的地段属于实验初中的范畴。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孩子顿时像泄了气皮球，眼泪婆娑......
（四）
本来，在孩子就读师范附小前，我们就在附近师范旁买了一个小产权商品房，主要是便于孩子读书方便。但这里人烟稠密，鱼龙混杂，还经常有“梁山君子”光顾，环境比较脏乱。眼看孩子小学快毕业了，遂萌发离意。2020年，疫情刚过，我们相中了新开发的某房产，不久便将旧房跌价出售了。谁曾想，当时我们紧邻的师范突然华丽蜕变，成为令人羡慕的香饽饽。就这样，我们与玉沙失之交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但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消除孩子的偏见，成为令人头疼的事。
在考试前，我们父子就交谈过，力争考章华，其次是玉沙。他认为按分数成绩，自信完全有把握进前两所初中。
但现实完全颠覆了梦想。我们和孩子耐心做工作，他哪里听得进去，气冲如牛。
此事令我很纠结，头疼，孩子不安抚好，读书有情绪，会直接影响学习成绩，令人担忧，只得开始想办法，试图进入玉沙中学。从各方面打探的情况来看，情况不容乐观。据教育系统一位知情哥们透露，非教育局划定的玉沙中学片区范围，想进去很不容易……
接着，朋友跟我分析形势：其实没有必要薄此厚彼，实验中学的升学率也不错，今年监利一中高考过本科特招线的26名学生就是从实验初中走出的。孩子刻苦用功，哪里都可以有用武之地。反之，即便如愿以偿，未必就进了保险箱。关键还是内因起作用。你的小孩成绩一直不错，到实验初中也是一样的，成绩好也会被重点关注的，何必跟风呢。
朋友的一番话很有道理，我以为然。问题是我家少年的心结如何解开？
我们开了一个家庭会。我把玉沙与实验两个初级中学进行了综合比对，各有长短。从玉沙的现状来看，学校环境、师资力量的确都不错，但去年才开始运转，升学率如何，都在拭目以待，且进去颇费周折......实验初中名气也不低，每年都有一些学生被重点高中录取，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要轻信道听途说，有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接下来，我们开始现身说校。列举了孩子小学某同学，因没城区户口、房产，各公立学校都进不了，私立学校报名费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又高，只得回老家乡下念初中。看看别人，想想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应该有一种感恩之心。通过反复耐心沟通，孩子的思想有所松动。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懂得了权衡取舍。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到实验初中去吧。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买一辆山地车，我要骑车上学”。
我和他妈相视一笑，说这不是问题。
一刹那，几天来笼罩在孩子脸上的彤云密布消失了，露出了灿烂的阳光：“那好，一言为定”。最后，还甩出了一句很自信的话：“只要肯努力，到哪儿读书我都有信心”。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五）
当晚，我们就在网上报了名。一个星期之后，学校电话通知审核通过，要求一个星期后，携带相关资料，交学校报名处，等候通知。
8月31号，我被告知去学校拿通知书。六点刚过，我就前往学校。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来到学校，发现大门前及两边商铺前全是黑压压的学生家长，人行横道上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各种机动车辆，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电动不锈钢伸缩门紧闭着，将人群隔在门外，两名身着黑衣的保安在维持秩序，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警察。不时有老师进出，门一开一关。
人越来越多，大家推搡着，我被挤到靠墙边。抬头看，两边墙上贴满了各种通知等，左边墙上张贴的是市教育局放大了的有关学校义务教育阶段服务管理通知的红头文件，外面还用玻璃框罩着；紧挨一旁的是7--9年级秋季作息时间表、书杂费等收费的依据等。右边墙上张贴的是今年考取监利中学的学生家长的感谢信，以及今年7月监利市第一中学发给实验初中高考优秀毕业生的喜报等。
8时许，大门洞开，人群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冲进校园。院子不远处，并排摆放两张课桌，两名中年女教师坐在桌前，桌子上堆放着一大摞入学通知书和花名册。霎时，如潮的人群将老师围得密不透风，人声鼎沸，你推我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汗臭味。保安也被推搡着，但他很有职业精神，拿着话筒嘶声竭力的高喊：“大家不要挤，不要挤......”，哪知不喊则已，一喊推挤的更厉害。
挤到前面的家长报着学生的编号，老师连忙对号找名字，哪知越急越慌，越慌越难找，人堆里有人在不断的催，有的还在骂骂咧咧。一个名字好不容易才找到，老师也忙得满头大汗。这样下去，一个上午都搞不完。有人建议，索性对花名册喊名字，喊一个，领一个。这个办法还算管用。我耐着性子，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还听不见孩子的名字。看看手表，已到上班时间了，心想没有必要在这儿瞎耗了。
我决定错过高峰，等会儿下班再来拿入学通知书。
中午时分，学校门可罗雀。我直奔四楼报名处，报了孩子的名字，立马就拿到了通知单。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师友情提示，明天开学，寻找编排的班级对号入座。
（六）
九月一日，时令虽已入秋，可“秋老虎”凶狠，年年岁岁总是肆无忌惮的蹦跶，炎热依旧。
我们父子早早起床，驱车来到学校，昨天的滔滔人海再现。我们挤了进去，看见左面墙上一字排开贴着16个7年级班级花名册，每个班大约60多人，家长们都在伸长脖子东寻西找.....近千个姓名，我瞅来瞅去，直寻得老眼昏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孩子编排的班级---703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人已少了许多，电动门开了一个小口，仅容得一人进出，操场上有许多学生及家长在四处走动。我和孩子进了校园，他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瞄西逛，兴趣盎然，找班级自然成了老爸的事。
到处寻访，原来703班就在入门处左拐“德仁楼”四楼。
我一口气登上四楼，急冲冲来到最底边，总算找到703班，已是汗流浃背。放眼望去，教室早已坐满了学生，一个个正襟危坐聆听老师讲话。秋阳透过窗户洒下来，将教室照的亮堂堂，窗明几净。一阵秋风拂过，让人感到温馨与舒适。
一位年轻的女教师，站在讲台正中，正在讲着什么。年约30多岁，亭亭玉立，容貌秀丽，肤色白净，言行举止间彰显出知性女性的优雅气质。事后，我才知道，她就是班主任杨老师。
我站在门口和老师打招呼，报上孩子姓名。她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我是杨老师，快把您的小孩领进教室吧”。杨老师彬彬有礼，声音抑扬顿挫，令人如沐春风。
我转身朝窗户外望去，发现小家伙还在操场上闲逛，大声呼喊了两声，似乎没有反应。为了不影响老师讲课，我只得小跑下楼，快到一楼时，看到他正慢条斯理的上楼。
“在四楼，快点上来。老师在点名了”。我焦急的声音有些埋怨。这个伢子，总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进教室后，他放下新书包，一个人默默坐在最尾排。我发现四组中间还有一个空位，叫他上前去，说了两遍，无动于衷。
杨老师发话了：“徐皓驰，快上前来坐”。老师的话如同圣旨，他立马上前。
我注视他入座后，向杨老师告辞。
这个秋日的上午，皓驰终于正式入学，成为了实验初中703班的一名学生，开启了求学生涯的新征程！
九月的实中校园，天空高远辽阔，秋风送爽，丹桂香溢，树影婆娑。修缮后的校园焕然一新，如妆后丽人，光彩照人。书声琅琅，翰墨飘香，处处充满活力，燃烧着蓬勃的生机。
新学期，新起点，新梦想，新追求，一切都欣欣向荣，如一幅璀璨的画卷在秋阳下徐徐展开。孩子，愿你珍惜时光，笃志好学，向书山攀登，入学海畅游，接受洗礼，增长才干，不负众望，交上一份圆满的答卷。离开校园时，回望“德仁楼”，我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皓儿！
（七）
入夜，凉风习习。九时许，孩子上完晚自习，终于回家了。
推着自行车进门，脸上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是汗，兴高彩烈。他告诉我们：今天正式开课了，杨老师讲了纪律和要求，说现在是初中生了，学习任务重，要求高，管理严，希望每个同学都要珍惜机会，发奋努力，争当全校优等生，将来考取重点高中和名牌大学......
过了两日，班上进行了入校第一场数学测试。孩子考了93分，闷闷不乐。我安慰他不要灰心丧气，平时要认真听讲，不懂就问，认真做好每天的作业。考试不必紧张，谨慎做题，仔细检查，不要马虎大意，相信自己，下次会考出好成绩。
一个星期之后，班上再次进行数学考试，120分答题，孩子考了117分，一下子位居全班第一，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令同学们刮目相看。由此，更加激发了他的学习潜能。
进入初中后，孩子的学习压力明显与日俱增，每天早六晚九，如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运转。清晨5点30分，当人们还沉浸甜甜的睡梦中时，在闹钟的急促提醒下，孩子睁开惺忪的眼睛，艰难起床，开始洗漱，然后打起精神，背起沉重的书包去上学；晚自习结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已近九点，又马不停蹄的继续做家庭作业。有时各科作业“扎堆”，只得挑灯夜战......如此已成为常态，长时间连轴转，熬得眼睛通红，脸色蜡黄，睡眠严重不足，呵欠连天，加之患有鼻炎，喷嚏不断。我真担心孩子吃不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作为中年喜得幺儿的老父亲，从幼儿园、小学一路陪护走来，栉风沐雨，见证了孩子学习的艰辛与不易。小升初，心更忧。初中三年，是打基础的关键，直接关乎到能否进重点高中，进而影响到将来的高考，可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看到孩子努力用功，拔得头筹时，我又喜上眉梢！我有如此争气的儿子，这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啊，再苦再累我也值得！晚上我陪儿子做作业，为他释疑解惑。做夜宵，让他品尝美味。网购资料，丰富他阅读和写作能力。有时也讲一些励志的故事，鼓励他从小志存高远，敢于迎接挑战，锤炼自己。
这个秋天，到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孩子，你踏着金色的脚步，步入了逐梦的年华。这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冲刺的开始。期盼你将来的学业，如同这金秋的果实一样丰硕。
展望未来，你信心满满。瞄准的目标是中考进入监利一中，或是荆州高中，要用辛勤的汗水，让梦想长出翅膀，翱翔远方！
孩子，你的壮志凌云，你的精神可嘉，你的进步可圈，我们为你点赞，希望你戒骄戒躁，谦虚努力，更上层楼，梦想成真！将来成为对家庭，对国家，对民族的有用之才！
“小荷才露尖尖角”，孩子，学海无涯，长路漫漫，未来可期，但还要付出无数艰辛的努力，顽强的拼搏，愿你像一棵种子，勇敢的冲破泥沙，将嫩绿的幼芽伸出地面，指向天空......
2023年9月5日初稿于城东，9月28日定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