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 眼 ” 录

“ 走 眼 ” 录

罗思

人总爱侃其“过五关斩六将”，对“败走麦城”大多沉默不语。藏家和藏者，把“捡漏”是“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并视“走眼”为永不愈合的伤疤，一触即痛。笔者好古多年，“拾漏”不少，“走眼”亦多。

先说不折财的“走眼”。上世纪90年代我在关中某县上班，出差到邻县，该县“古玩店”老板与我有私交，自然要去。这老板视我为“老板”，拿出刚收进的一枚“人民功臣”纪念章和一枚花钱让我看。“人民功臣”章正面主图案为冲压毛主席像，它铆接在五星红旗之上，像下横书“人民功臣”，最下为“西北军政委员会颁”；背面上部有小字“上海亚洲厂制”，下部为“一九五０年”。花钱为生坑“一眼货”，正面是一匹披甲战马，背面为直读“追风之马”，应为宋代之物，铸工极精，定为样钱亦不为过。经协商，两物需100元，也基本上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因当时我尚未看过有关像章和花钱的参考书，视二物为普品，便没买。数天后，与一藏友闲谈，方得知“追风之马”的市场价在300 元左右（参考书标价在600元至700元）；而“西北军政委员会颁人民功臣”章市场价在 150元左右（参考书标价为400元左右）。当即乘车赶去邻县。但“追风之马”花钱已被一位北京游客购走，那枚“人民功臣”章也涨到100元。我让老板减点价，以90 元购得“人民功臣”，加上10元钱的路费，刚好白跑了“追风之马”。2003年秋，在西安“八仙庵”古玩市场转摊时，见一中年农民有卖物迹象，逐上前询问。他果然从提包中取出两个小白釉罐，一个完整无损，一个口有裂纹，要价300元。我一上眼便知系真品，但因其貌不扬，加之同样的黑釉罐每个仅20元左右，便放弃。后来方知那两个白釉罐是十分难得的唐白瓷围棋罐（装围棋子的罐子），因当时同类围棋罐多为黑釉，两罐之价当时应该在千元以上。

再说破财的“走眼”。那是本世纪初，一天傍晚，咸阳“狗市”古玩市场已散摊，遇两青年农民卖生坑“货布”，每枚28元，共5枚。我将价砍到每枚20元，正要成交， 他俩突然说还有40枚，问我还要否。吾大喜，最后把价搞到45枚800元。这时天已黑， 我根本就没想真假之事，便急匆匆在昏暗的路灯下点数、付钱。回家一看，除开始的5 枚是真品外，其余40枚全系赝品，令我连呼“上当”。一星期天下午，相识多年的“藏友”打电话让我去其家“看货”。兴冲冲赶去，见“藏友”与一农民在观赏一座绿釉楼亭。吾见造型喜人，古香古色，顿生爱意，虽怀疑有假的可能，但经不住农民的对天起誓和“藏友”的担保，最终以500元成交。为防被骗， 还由“藏友”当证人，有假包换。喜滋滋请好友共赏，好友老远一望便说是赝品。吾找“藏友”退货，“藏友”总是借故拖延。忽一日我碰见了那个农民，逼其退货。农民方以实相告，货本是“藏友”的，他是“藏友”用50元雇的“托”。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