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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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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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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随雪飘

梦里,我幻化成一朵雪花,随风飘舞。

今夜,就栖息在神殿前的灵树上,寻声而望,等你经过。

或许,我忍不住会从枝头坠落,误入你的秀发间,或眠在你肩头,做一个温热的春梦,梦里的余温够我抵挡世间寒冷。

晨起。寂聊的天空,如白色杏花,洋洋洒洒随风而舞,下雪了。

静静地,凌咧长空,花儿悄无声息地盛开,绽放笑颜;曼妙的丽影,扑簌簌倾城而下。望着荒芜大地顷刻间皑皑莽莽的素装,我默然于繁复的忧伤、过往的失落。

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零散的洁白,碎羽花样般飘落。偶有轻风柔弱地吹拂遣送,仿佛由天飘飘而降的仙女,从万里高空、从北极之遥、从凛冽的夜半,早早启程,一路波折、一路游弋、一路迂回、一路奔忙;霎时,北方大地苍苍茫茫起来,如母亲爱抚孩子般,处处现出静谧、温润、安详。

一朵朵雪花,正飘扬着一朵朵美丽的孤独和宽阔。

相遇在路上,想念的人,风尘仆仆,于记忆里漫舞。那人,那时,那温柔,落了哪里?去了哪里?究竟有谁曾念叨?那名字,那缠绵,那盈怀的温暖,落了哪里?去了哪里?究竟是否会在忙碌里记起红酒里的嘤嘤情怀?

风很微弱。一瓣一瓣的花儿,缓缓地,打着转儿,旋着轻悠悠的莲步,微微倾斜,微微绕道,下落,再下落。直到扑进迎接它的怀抱。或树枝,或片瓦,或即将封冻的沮水,或弯转的小路,或行人的衣衫、围巾、帽檐。

秀舞的精灵,她到底是想安栖,还是想融化?是否,她纤弱冰凉的心里,也暗涌着一股力量?飘渺的花儿,她到底是想降落,还是想飞扬寻觅一场繁华?是否,她无暇素馨的心里,依旧澎湃着不熄的绝唱?依旧卧着一盆永不熄灭的文火,燎烤着一个漂浮的忠诚的心?

光阴,漫无边际,静静的随雪而逝,不可挽留。一些艰辛的奋斗,一些沉浮的滚打,一些对错的判断、一些真假的甄别,一些迷惘的爱怨,婉转、绵延、决绝。望着渐变苍老的容颜,是否,所有人还会一往情深?望着昔日尘封的情愿,是否还会弹奏出不曾改变的衷曲?

站在冬日的斜阳里,心底腾起春的暖意,我闻到了清冽空气里的一丝一缕的润湿,是冰凉的雪花的馨香,春的讯息越来越近了吧。这是今冬难得的第一场雪,虽只作短暂停留,却透露出大地深处生命的孕育和生长的气息。

生活,在时间辽阔的背景上,徐徐舒展,也沉寂、也生动;也枯竭,也茂盛;也滞留,也奔腾。我们都在这偌大的看不见的光阴里流动,要么逆流而上,要么顺流而下。不论它的流向,不论它的幻觉怎样的变化,不论它的单调如何的空乏。只要有淡定的心绪,只要有对未来浓浓的希冀,只要有发自内心的坚定豪迈和既定的行走,并更加坚信一分耕耘一份收获的正确,你就会变得格外充实、快乐和坚强。

花开了,漫天遍地。是季节的馈赠,是流年的花开,还是相遇的奔放?我拈花微笑,望着花落而倍感凄凉,这落花的悲伤,是留下,还是移去?是清醒,还是沉醉?心里的三万里路啊,难以超越。你在我的天空谜一样飘过,烟一样渐渐散远,模糊,渺无踪迹?可那幽香常常沁润着我,吞噬着我。

总有一朵花,只为爱开放。总有一个人,只为缘倾心。你在白云的身后,在阳光的身后,在隐隐的雨帘后,在风铃声声的晨雾里。而我,依旧在苍茫的大地,是春天的一叶绿色,是夏天的一缕清风,是青溪的一掬碧水,是山涧的一粒沙砾。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遥遥在即。我在这里,你在那里。时光的脚印,和我们叠加在一起。只等踏进春之门的时刻,满目憧憬,斑斓飘渺若虚的梦。在期待和被期待的过程里,能够抵达一个中国的伊甸园或世外桃源,赶上一季花开,得到快乐,得到幸运,得到芬芳。

只因,那时心底,装满了珍贵,珍贵过的一切,以及至爱者。处处印记着我们歪斜的不均衡的执拗的步履,难以忘怀的纠缠,不可磨灭的融合与升华。爱与不爱、想与不想、痛与不痛,已有的爱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不管不顾。

如此的雪舞时节,隔了悠长的岁月,漫长的路途,无论在或不在,记得或不记得,我都在,也都记得,心随雪飘,一个永远值得拥有的季节。

曾看过一篇散文里有一则美丽的日本故事,说,每到冬季,当初雪落下的一天,人们便坐在庭院里,穆然无言地凝望那一片片轻柔的白色精灵飞舞,那是一种怎样虔敬动人的景象啊!

我若置身期间,也必将心随雪飘!

2010.1.20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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