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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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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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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雪

冬天里,在北方没有一场大雪是不合时宜的。干燥的空气,让患感冒的人在医院里排起了长队;柏油马路尽管已通到了家门口,可路上的微尘和废气还是让人不敢大胆地呼吸;那草原上成群成群的牛羊尽管有枯草可食,却少了抬蹄撒欢的热闹;那如铁的枝头上的鸟儿在叼啄着什么,也显得心烦意乱;越冬的麦田松软得没有踏实的感觉,松柏依然挺拔却失去了往日的伟岸和肃穆,道旁老槐树还挂有几片坚守的枯叶,也少了赤裸的光亮和淋漓的洒脱。 ­

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场雪。 ­

那迷迷茫茫冬日的天空,是那样的遥远,却也那样的亲近,那呼啸凌冽的西北风是那么的寒冷彻骨,却是那么的热烈动人。仰望着天空,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曼舞飞扬飘飘洒洒地落下。仰起脸睁开着或半闭着眼,任凭那舞动的精灵去亲吻你的额、抚摸你的脸庞。苍茫浩瀚的天穹,白玉茫茫的原野“顿失滔滔”,迷离苍苍的小院里有一位少年默默伫立遥想。那徐徐飘落的雪花,似仙女漫撒的花瓣,轻盈而婀娜;那随风漫卷的雪花,似一群群翩翩的白鸽,忽上忽下,舞动如空中芭蕾。他随意伸开手,就接到了从天而降的雪花,有八角形、有六角形的、不规则形的,虽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悄然溶化为水,那个时刻却在少年的心里留下了朦胧的美丽和诗一样的神奇。 ­

房檐下的冰挂就象那高超的美术大师雕刻的作品,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那样晶莹而绚丽,明净而自然。最心喜的还是在院中雪地里用竹筛子扑捉麻雀时的机智与专心,扫开一块地,撒上糜子、秕谷、或麦子,支一根绑着长绳的棍子,一直引到门后隐蔽起来,等饥饿了几天的麻雀钻进去抢着吃时,猛地一拉就把鸟雀扣住了,孩子们就高兴的跳起来,但当你伸进手想一一逮住时,揭开的缝隙往往让受惊吓的小鸟争先恐后的往外扑腾,能抓住一个两个也算是很幸运的了。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溜冰雪,吃雪啃冰,那就更别说了有多痛快了。冷,与孩子们无关,手和脚皲裂了,也不愿歇息,农家少年的心里似乎从小就与冰雪结下了不解之缘。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后的早晨是很迷人的。你早早起床,村子会寂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连往日邻家爱旺旺的花脸狗似乎还在睡梦里,屋檐下的麻雀也好像在欣赏雪的神奇,在窝边探头探脑,就是不肯出窝。院子里,巷道中,大路上没有人的脚印,偶尔显现出一条梅花般的或狐狸、或黄鼠狼的爪印延伸到空蒙的旷野里。路边的杨树似乎也显得十分庄重,挺立着纹丝不动;远处蜿蜒的公路上也看不到晴日里繁忙的车辆,在雪的装点下那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房舍也显得低矮温暖了许多。远处的山梁、高低不等或似浑圆、扁平的蘑菇,也似乎低矮了许多;往日深浅不同的沟壑也似乎平覆了不少。一切是那样的洁净,一切是那么的静美,一切是神秘的朦胧,可谓“日薄苍山远,天寒农舍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了,这是伟大天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水墨率性挥洒么?银白的山川,银白的田野,银白的村庄,“好一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这分明是上苍馈赠给劳碌了一年的人们一个温润可供好好享用的圣洁礼物。 ­

我赞美那梦境一般飘洒着漫天雪花的童话般美丽的冬天!也喜欢大雪过后的无垠静美。 ­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下过那样大的雪了,我真的祈望老天爷赐福给这个膨胀的世界,派遣雪花使者,铺天盖地地漫卷,随心所欲地横扫狂飙,去找回将要丢失的纯真,找回干净的世界,寻找快乐的静澜! ­

没有雪,空气会污浊;没有雪,地下的害虫会作恶;没有雪,来年的日子不好过。 ­

路上的人儿,快赶回家吧。在这个无雪的年末,世界需要宁静的雪,森林需要呼啸的雪,辛劳的人们需要温暖的雪!我也渴望一场鹅毛大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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