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何良才的头像

何良才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5/15
分享

闹夏

何良才

夏天,是一个闹热的季节。

“六月初七日,江头蝉始鸣。”蝉,大抵可以视作是夏天的代言人,听见蝉鸣,就知道盛夏来了。持续不断的嘶鸣,伴着喷火的日头和火炉般的空气,就把那夏天闹得热热腾腾、沸沸扬扬。声声蝉鸣,有人觉得烦扰,有人觉得动听,这大概源于人们不同的心境。蝉不知道这些,依旧卖力地用它那磁性的声波,冲击着人们的耳鼓。夏日蝉鸣,也是有时间节奏的,白天闹得风风火火,而当暮色降临时,蝉便收住了嗓门,借着月色褪去自己的壳,默默演绎一场生命循环的短剧。这时候,就有那好奇的孩童,和两三伙伴一起,撑一盏纸灯,亦或打着洋气一点的手电筒,在树林间四下寻觅,要亲眼见识那夏蝉的脱壳之功。

蝉声刚停,蛙声又起。白天不与鸣蝉争锋,晚上就成了蛙的天下。池塘中,溪水边,分不清从哪发出的第一声,立马就引来千百只蛙的唱和,此起彼伏,让夏日的夜晚也没有了寂寞。蛙鼓和蝉鸣一样,有时也不讨人待见,这大概也是因人而异的,因为这蛙的声音显然不像蝉的声音单调,有高亢,有婉转,唐人贾弇也认为“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在其耳中,这阵阵蛙声,就像一曲激情奔放的管弦乐。显然是一种悦耳悦心的感受。

其实,闹夏的不止有蝉鸣蛙鼓,还有那夏夜里骤然而降却又来去匆匆的夏雨。那夏雨的来势远不是蝉和蛙可比,雷神开道,闪电助威,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砸将下来,让人猝不及防。电光之下,照亮了急忙起身收谷子的人,凉晒在禾场坪里的新谷可是见不得雨的。陡然而来的雨,在那些来不及穿上衣服的男人们身上溅起了点点雨花,雷急火急、争分抢秒的场景,在闪烁的电光下构成了一副独特的画面,像画家的泼墨,像书家的狂草!

此刻,那屋檐下的老人和孩子们,正拿着家里的簸箕、口袋,女人则拿着男人的衣裳,寻思着要怎样才能帮得上忙。左邻右舍间呼喊声不断,有提醒邻居收谷子的,有隔着院墙借扫把和雨布的,偶然还夹杂着被吵醒的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这夏雨也是个急性子,来去匆匆,噼里啪啦下了一阵,又在人们忙碌的身影中骤然离去。

大雨退尽,地坪里升腾起了一股股热气,这短促的一阵雨,并没有把地皮湿透,至多是给白天在烈日下烘烤了一整天的地面散了散热,就像是刚刚忙乎完的农人深深地喘出的一口气。

穿出云团的月亮再度洒下银辉,星星也在夜空中眨巴着眼,蛙儿们似乎还没有从骤雨的突袭中回过神来,小孩子也在母亲哼哼的小曲中重新进入了梦乡,此时的夏夜,难得的寂静了。每家每户关门、熄灯。偶有那已被夏雨闹得睡意全无的老伯,静静地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两眼安详地望着夜空,手中那烟斗里发出一点忽明忽暗的亮光,独自摇曳在这喧闹后又静下来的乡村夏夜里……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