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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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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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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世界杯:

世界杯就是足球赛。对于我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来说,看世界杯,就是用一根划燃了的火柴去点亮生活的光华。在熹微的火光里,让我这个平时木纳的人,来一次精神上的放纵。

一个月的赛程太短,4年一次的等待又似乎太过漫长。在漫长等待的故事里,是积满光阴的尘垢。1400多个日日夜夜的碾磨和期盼,终于在时间的转动轴里,听到了隆冬边缘的风声传来。我仰望天空,卡塔尔就像一轮巨日高挂,为歇足避寒的人们带来绵绵温暖。我恍若看见这轮红日似一颗巨大的足球在飞奔。

4年一次的世界杯就像时光里的一道闪电划过,点燃起我对生命的渴望。或许,它本来就是一次有关生命的激情。一群于大地丛林里奔腾而来的雄狮猛虎,瞬间就让这个不大的绿茵场山呼海啸、血雨腥风。这让我想到了命运的跌宕和神秘莫测。在我眼里,那个灿若流星飘忽着的球,以一种不知疲倦的精神等待电光火石的临门一脚。这多像我站在纵横交织的十字路口,对神奇命运的翘首与企盼。

足球起源于我国唐代的“就鞠”,它本是一项宫廷娱乐活动,后由阿拉伯人经丝绸之路传入到欧洲。1863年的10月26日,在英国伦敦皇后大街一个叫做同济会的酒馆里,一群酒后狂欢的年青人进行了一场以球为乐的比赛。人们把这场在酒馆里孕育的运动誉之为世界第一运动。随之世界足协成立。足球场也成了男人们雄性荷尔蒙的喷发地。难怪,每一届足球赛事来临,球客们总会在酒吧里来一次红酒啤酒大会战。当啤酒的泡沫在一阵阵呼喊声中翻腾,眼前就会有大海汹涌的景象出现。

我远离故土,独居山城。为此,我陷入深深的懊恼与自责,夜夜以虾菇的姿势“枯坐待天明”。卡塔尔的钟声在黝黑的深夜把我撞醒,故乡的山水草木幻化成眼前的绿茵场,生命心扉终于被打开。这让我感到很吃惊,打开我心扉的不是明媚的阳光,不是洁瀚的书籍,也不是古人的话语忠告,而是深夜播出的卡塔尔世界杯,让我不再感到孤独与害怕,神情有如夏花一样绚烂。我的心已和卡塔尔的呼喊声连接在一起,无需调拨手机闹钟,我准能在第一时间就把电视打开。我是不能和球客们一起到酒吧里呼喊,但也能在就近的街摊购得几个鸡爪和啤酒,在电视信号传来时,边啃鸡爪边喝啤酒,来一次一个人的世界杯大会战。

世界杯开赛后,人潮如涌,血如井喷。在由4条白线围筑起来的球场上,22个人,22块钢铁。哨声响起,人在飞,钢铁在飞,对着那颗飘忽如闪电的球一同发力、冲撞。这是速度和力量的比拼。他们为国家荣誉而战,削骨断筋也不敢倒下。球场的两大门将有如天神下凡,像铁塔般坚守在他们的球门前,寸土不让,对一切来犯之敌必将致以雷霆一击。“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这就是足球的魅力。勇者胜,胜者强。当一支心仪的球队在屏幕前出现,我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他们如何以一记旷世的“世界波”或“帽子戏法”将足球送入对方的球门,又当这支心仪的球队因一个简单的失误被对方一记“倒钩”将足球送入球门时,我也不气馁,依然会为他们鼓掌叫好。虽然没人听没人应,也没人与我一同举杯,但我却乐意这样做。

当我看见一位我喜欢的球星在获胜的那一刻,突然双膝跪地仰望天空时,我深切地知道,他是在向命运之神发出心底的感激。假若有一天,我能全须全尾地回故乡,我也一定双膝跪地,像球场门将蛙扑抱球那样紧抱住故乡不撒手。

一位早年的红颜知己,有天,她约我去酒吧看球。这个女人有着露珠一样的眼神,雾一样身影。那次她带来了存放已久的红酒,是她的亲友从伦敦皇马带回的。酒吧里人很多,球客们的呼喊声似要把天花板撕裂。我们坐在一起望着屏幕,猜球队胜负,结果,我们都猜错了。后来,有几个小女孩表演足球宝贝。我问她,我们到底是谁的宝贝,世界,到底把我们遗弃在了哪儿?她很淡定,说,喝酒吧,让我们都忘了足球吧。然后开始一杯一杯喝酒。那天晚上,我们喝了红酒又喝啤酒,竟然都有些醉了。分别时,居然又都清醒过来,并很认真地说上一句“再见!”恍惚中我觉得这是黎明前的一句梦呓。

流水带走了光阴里的故事,也改变着我们日新月异的生活。世界杯还是世界杯,可陪我看球的人已不知了去向,我也不再强求。多少年了,我早已习惯一个人在房间里守着看球赛,看球的起起落落,想命运的大小路径和扑塑迷离的人生。

我爱世界杯,世界杯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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