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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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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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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槐花飘零

那年,槐花飘零,遍地狼藉。

颓圮的墙边,衰败的大门上,荒凉的瓦楞上,到处都是……刚刚坠落的,已经干枯的,在风中飞舞的……父亲匆匆地走了,匆忙赶路的父亲,他来不及做生命中最后一次的拾掇和打扫,把老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来迎接他引以为豪的教书的儿子的到来。

曾经的我端坐小院中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个过程,听父亲唠唠叨叨叙家常。目睹母亲吃力地在锅台前为我忙碌……我的心情不着边际,时而追赶着落花翻飞,时而翩跹成蝴蝶,想象着远方的花丛……那时的记忆,简单而幸福。

而如今:满院的落花,遍地狼藉……清晰而模糊,凄凉而痛楚,这成了我一生挥之不去的惨败的记忆和疼痛的风景。春天再次来了,我害怕故乡的槐花再次烂漫山野,害怕槐花飘零,遍地狼藉……又疼痛我漫无边际的思绪和想象。

把思念攒聚,纵记忆云集。

在槐花飘零的村庄,在这个季节,我不敢再次踏足故乡。我只能顺着春天的步伐,沿着父亲曾经翻越的山梁,循着父亲曾经跋涉过的沟壑……想象着月夜,乘着朦胧的月色,寂寂一人返回故乡,返回山野,返回到父亲长满荒草的坟冢旁,返回那空空荡荡的小院……

山坡上,那些枯黄的一坡草,父亲试图铲光它们,堆积在我家的地埂,焚烧成草木灰。山坡上,那铺天撒野的小草是否已经开始泛黄,父亲驱赶着羊群,企图啃光它们;那沟底里,那弯弯的大沟河的清清小溪,是否已经开始解冻,父亲伸出皴裂的双手,洗净浑身的疲惫和双脚的泥巴……

父亲的坟头,叫不出名的野草疯狂地拥挤着,凌乱而没有秩序,倔强而又孱弱……虽然那一层厚厚的积雪才刚刚融化,而我的思绪却再次冰封。俯视三月,仰望苍穹,此刻,我心怀苍寒,内心的野草荒凉地疯长。

那空落落的小院,那些与你有关的物件、农具以及劳作的情景总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老院拥挤而又参差的房屋,是你曾经的荣光;如今的荒草纵横,观照着你过往的苦难;横七竖八的农具、锈迹斑斑的锄头,它们褪下了曾经的繁华,卑微而又落寞地遗落在老院的墙角旮旯。目睹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生命匆匆,世事无常。

又到了春回大地的季节,又是一季令人伤感的槐花怒放的季节。我害怕故乡的槐花再次烂漫山野,害怕槐花飘零,遍地狼藉。

又到了槐花飘零的季节,我又想起那年的“槐花飘零,遍地狼藉”。

时光绵延,思念疼痛……

那年,槐花飘零,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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