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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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工地上的风沙
N县城东开发区在省国道边，省国道象一条巨龙气势磅礴的穿行在N县城辽阔的大地上向远处腾飞。在新开发的土地上，建筑施工队正在紧张有序地铺路，建房。万大凤就在一处钢筋混凝土已架到三层楼的工地上打工，她匆匆地来到工地见工友们都忙碌起来。她的跟班瓦工师傅刘大田对她说，建筑经理今早要来工地视察，他们要给领导一个好印象，一到工地就干活了。万大凤听了放好车子，赶忙给刘师傅打起了下手。不一会儿，带班师傅领着建筑经理来了，建筑经理发现了有女工没戴安全帽，就问带班师傅：“女工没有安全帽吗？”带班师傅心领神会地叫万大凤：“万大嫂，你的安全帽呢？”万大凤听到带班师傅在叫她，调头一看，有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头戴安全帽站在带班师傅身旁朝建筑楼指指点点。万大凤情知是建筑经理来工地视察了，她朝带班师傅支吾着慌忙地去戴安全帽。带班师傅叫住她说：“你今天不用上工地，和秦会计去买点菜，经理今天中午就在工地吃午餐。”万大凤此时站在建筑经理的身旁，她来工地时间不长，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她听秦小芳说起过这个男人。秦小芳说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心灵的依靠，万大凤从建筑经理魁梧的身材以及和善的面容上，已看出了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之所以被比他小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所吸引的魔力了。万大凤听别人和秦小芳都说起过，建筑经理姓袁名有发，他的身家财产至少上千万。这个大老板怎么今天有幸在工地上吃饭，她有点纳闷了。她万大凤在家的厨艺还说得过去，但是从没有给大老板烧过饭。再说她也从不在工地吃饭，因为她每天下班要赶到宿舍为女儿做饭，女儿的一日三餐她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的。万大凤朝建筑经理微笑着招呼道：“袁经理早上好！”袁经理呵呵地笑道：“你认识我呀？”万大凤矜持地笑答：“我听工友们提到过您！”带班师傅一旁圆场道：“她和秦会计玩得来。”袁经理听到这话打哈欠地“哦”了一声，接着问带班师傅：“秦小芳人呢？”万大凤赶忙回答：“早上秦会计原本要和我一道来工地的，后来她说家中有个事回去一下，还没来呢。”
春天风和日丽，也时有风沙来袭。工地上灰尘大，清明时节的风刮起来的沙灰弥天遮眼。这边万大凤在和袁经理、带班师傅说着话，那边瓦匠师傅刘大田在叫万大凤过去打下手。带班师傅去和瓦匠师傅刘大田打招呼，说是万大嫂今天另有事，让他和别人合作。袁经理正在询问万大凤知道秦小芳是因什么事回家的吗？他的手机响了。他习惯性地摘下头上的安全帽接电话，突然一阵狂风，建筑楼上的一根断木方被狂风旋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朝袁经理的头顶砸来。万大凤眼疾手快，她迅猛地推了袁经理一把，自己用手臂来挡这块从天而降的断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万大凤高高擎着的手臂无精打采地拖了下来。此时袁经理被吓得一头汗珠，是万大凤用手臂保护了他的一颗头颅。他的电话里秦小芳感觉这边有事，不住地叫喊：“喂，喂，喂——”
一旁干活的工友们亲眼目睹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都被吓得目瞪口呆。带班师傅心有余悸似地叫工地上人备车送万大嫂到县医院救治。袁经理激动地扶着因疼痛难支全身瘫软的女工，哆嗦着羞愧地说：“快叫救护车，我要请最好的医生为她医治，她救了我的命。”这时秦小芳打的车来了，她看到了袁经理扶着万大嫂一副贴心贴肺的样子，她有点嫉妒了。此时的万大凤手臂早被鲜血染红，面部像木蜡一般苍白，她疼晕过去了。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把万大凤抬进了车子，吊起了点滴向县城最好的人医驰去。
田文博春节后来省城跟着堂兄弟田文富打工，在省城他确实开了眼界，看着堂兄的吃穿用度，他才知道什么是有钱人的日子。田文富在省城算得上的是呼风唤雨的人，平时麻将桌上磨磨，酒楼茶馆泡泡，舞厅里逛逛，凡一切用度只需接接电话就行，有秘书，出纳，驾驶，打下手的。田文博自愧不如，但是堂兄弟田文富没把他当外人，就让他管管帐目。田文富的帐目也的确多，什么房产帐目，运输帐目，股票帐目，废品帐目等，会计就有几个。既然田文博是田文富的堂兄弟，俗话说：打架还要亲兄弟帮，田文富当然不能把堂兄弟朝外推，就把一份重要的帐交给他管。月薪八千，可一月一支，可年终结帐。年终还有奖金，十万年薪不在话下。田文博想着这些好事，他自家的一本帐也在他心头，儿子大学还没毕业，女儿才上高中，将来还要上大学，儿子毕业了要找工作，要买房，要结婚，这些大事要很多钱。现在有了这份好差事，他就得努力工作好好珍惜，赚些钱完成心愿。他春节后来省城已有两个月了，就向堂兄弟田文富支了一个月的月薪，他要寄回家，因为妻子万大凤带女儿在县城读书要用钱，还有儿子在大学的伙食费。他怀里揣着钱，兴奋地来到附近建行要把钱汇回家。他要在汇钱时事先和妻子通个话，让她即时地去银行取钱。当他拿手机准备朝家中打电话时，他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光跳，他心里咯登了一下，眉头皱皱------他赶忙向妻子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万大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当她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的左手臂骨折了，她首先想起了女儿的午餐怎么办。医院的病房里挤满了来看望她的工友，袁经理、秦小芳、带班师傅和跟班瓦匠师傅刘大田他们都焦急地守候在她的病床边。万大凤吃力地微笑着对工友们坦然地说：“膀子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生命没有危险就行了。”一屋子人听着她至诚的话语，都感动得流下了泪。秦小芳依偎在她身边，激动地称道：“您真是我好姐姐啊！”万大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秦小芳拿给她看时，她说是她爱人田文博打回来的，让不要接，也不要挂。是的，万大凤此时不能把实情告诉爱人，要不田文博在外面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等她想好了一个理由，再接爱人的电话。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的。万大凤虽然清醒过来了，因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可是医院血库里没有适合她血型的血。袁经理在病房外当机立断地对医生说：“就用我的吧，我是O型血。”秦小芳愣怔着一对秀气的眸子朝向自己的情人，情不自禁地说：“烈火见真金，患难见真情。”袁经理鲜活的奔腾的血液通过医生的注射器缓缓地流进了万大凤的体内，万大凤的体内输进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但她不知道自已救了的那个人现在正在救她。
田文博打电话给妻子见没人接，知是电话不在妻子身边，一定妻子是在外面干活把电话放在一边了。他知道妻子在工地打工，如果他这份工作长久，就不用妻子这么劳碌了。等女儿上大学了，他也想把妻子接到省城来享享清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