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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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酒话真情
田玉芝看见秦小芳来了，高兴地上前携着她的手叫阿姨好！袁夫人看见秦小芳也来万大嫂家了，朝她乜了一眼，便和万大嫂打招呼匆匆要走。万大凤挽留不住袁夫人，就尴尬地送她到停在路边的车子上。田文博没看见过袁夫人，也认不识秦小芳，他知道她们都是妻子住上城之后熟悉的朋友，就礼貌的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告诉妻子自己去理发洗澡了。
袁夫人走后，秦小芳对万大嫂说：“袁经理让我向你表达点心意。”万大凤惊讶地道：“这是什么呀？无功不受禄呢！”秦小芳向她解释道：“你是在工地负的伤，按理公司也得给你误工费和营养补贴的。”万大凤羞愧地道：“那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手臂上受了一点伤，你们又给我付医药费，袁经理还给我身体输了血，他的大恩大德我都无以回报。那能再要他的钱呢？”秦小芳把钱朝万大凤的身上放着说：“你不要那么傻嘛，袁经理的公司缺你这个钱吗？要把别人早就张口要了。”万大凤听着摇摇头，她执意地让秦小芳收回，郑重地说：“我们家日子虽紧巴，还过得去。我不要别人的施舍。”她还固执地对秦小芳说，你要是把我当姐姐看，就把这钱给袁经理，你就坐下玩，要不，我可撵你走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兄弟万大龙打来的。她兄弟万大龙让姐夫田文博明天回家一趟，说是商量他们家承包的那一百多棵大叶杨树的事。万大凤没听明白，她追问兄弟：“大龙，你是不是说树有买家了？”万大龙在电话里说：“你叫姐夫明天早上回家再说。”万大龙在电话里的声音噪杂，因为旁边有人说话，讲得不清楚，万大凤也不再追问。她心想，兄弟可能和人家谈住价格，故而说话不一定。她明天让爱人文博自己去谈，价格适中就卖，再不能失去机会了。他们想拿这批树的钱给儿子田玉航在城市买商品房缴首付呢。她思想着这些心情又舒畅又紧张，不过那批树终于有了买家，她自然心情象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她把他们家承包的那批树已经有买家的事告诉了秦小芳，秦小芳也很高兴。秦小芳灵机一动说：“这样吧！袁经理委托我办的事，我没给他办成。晚上我约他和你们一家到城里有名的餐馆“欢聚一堂”聚一下，一来为你爱人接风洗尘，二来让袁经理有机会向你这位救命恩人表示一下谢意！万大凤眉头一蹙，微笑着说：“你看袁经理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让爱人文博请客，他还没和袁经理见过面呢。”说完，她像孩子似地天真地笑起来。
秦小芳说给袁经理打电话立刻就打，电话里袁经理虽然在忙住手头工作，但听说今晚要和万大凤一家共进晚餐，他乐得呵，呵笑，并一再关照秦小芳，酒席的档次定高些，要两瓶高档葡萄酒，叫她带着人先去，他随后就到。
田文博自从出车祸以后，还没有理过发洗过澡，在省城时，他堂兄弟田文富让他理过发洗过澡再回家，他说不用。他知道自己人瘦毛长，被刘大田师傅看出了破绽。幸亏到家时有刘大田师傅陪着，妻子万大凤看他人瘦毛长的样子才没好问长问短。现在他理过发洗过澡，自己对着浴室的穿衣镜一看，发觉自己精神了许多。就是他出去几个月，身上没有钱带回来，他觉得对不起妻子、儿女。但是他感到很庆幸，这次是险中逃生。没有钱不可怕，关键的是他的生命还在，有生命就有希望。他想到了生命的可贵，心情就好多了，什么忧虑都没有了，就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慢步在街道上看城市的风景，轻松地朝家走。家里万大凤母子和秦小芳在焦急地盼望他回家。田文博一到家，秦小芳就向他自我介绍道：“田大哥，我是和万大嫂一个工地的工友，叫秦小芳。”万大凤一旁向爱人解释说：“她是建筑公司的秦会计。”秦小芳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来说：“就叫我小芳就行了，我和万大嫂是好姐妹。”田文博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时髦，圆脸大眼睛长披发的少妇一副泼辣、爽朗的个性，就微笑着和她握手道：“谢谢你们对我妻子的关照。”
市中心时代广场附近的“欢聚一堂”餐馆，环境优雅，装修精致，障显地方特色，不失大城市风范。田文博囊中羞涩还没机会和妻子万大凤讲，在秦小芳会计的热情相邀下，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来到这儿聚餐。他想起了临别时堂兄弟田文富赠给他手机时，又塞给他的两千元钱，他悄悄地从包里拿出放在身上，既然到饭店吃饭，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没有钱怎么行。秦小芳来到餐馆，首先去安排了包间，招呼服务员上一桌档次高一点的菜肴。田玉芝携着爸爸妈妈的手，在饭店大厅里两眼看着此地的繁华景象，像是开了眼界。他悄悄地对妈妈说：“还是爸爸来家好，妈妈什么时候舍得带她到饭店吃上一顿饭呢？”万大凤轻声地朝女儿嗔道：“丫头从小就知道讲排场。”这时，袁经理走进了餐厅。田文博看到了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和善的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到妻子和她打招呼。万大凤对爱人说：“他是我们这个县城的建筑公司经理，我就在他属下的一个工地上打工。”田文博微笑着上前和袁经理握手。田玉芝认识袁经理，嘴甜甜地叫了声：“袁伯伯好！”袁经理高兴得对万大凤夫妇说：“你们这丫头就是好。”说着叫他们一家上楼坐。
在二楼的一间色调淡雅的包间里，一张圆桌围坐着田文博一家仨口和袁经理、秦小芳俩人。人数不多，菜肴丰盛。各式珍奇，新鲜菜肴摆满了一桌。服务员给客人们每人面前都斟上了点葡萄酒。万大凤首先声明，自己不能吃酒。袁经理朝她关切地说道：“我和你一样，都受伤才好，但是饮少量的酒可以帮助身体舒筋活血，反而利于健康哩！”田文博听袁经理这么一说，他诧异地朝妻子看，眼神里流露出特有的关怀。秦小芳知道田大哥才家来还没有机会和万大嫂说悄悄话哩！她想万大嫂的手臂骨折已愈合，而且骨质发育正常且拆线了，说给她爱人听也无妨，就替万大嫂向她爱人解释道：“万大嫂是我们袁经理的救命恩人呢，那次不是他奋不顾身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工地上从天而降的断木，今天袁经理就很难说会和我们在一起共进晚餐了。”田文博惊奇得不自主地用手去摸妻子的手臂道：“是哪只手，我看不出来嘛！”田玉芝快嘴道：“妈妈今早才到医院把线拆了，她烧菜用一只手，洗衣服用一只手，我等放学回来再帮她把衣服挤干晾起来晒。今天中午您没注意到妈妈吃饭吗？妈妈吃饭只能用一只手，因为受伤的手需要保护。”田文博听了女儿一番话，他的眼眶湿润了。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省城几个月的遭遇，感慨万端地喟叹道：“看样子，夫妻真是息息相通啊！”万大凤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爱人，爱人在省城打工的几个月中看样子也遇到了什么不尽人意的事了？田文博首先举起酒杯和袁经理、秦会计抿了一口酒，袁经理叫大家多吃菜，叫田玉芝多吃点，多给妈妈夹菜。田文博一口酒下肚，他也不忌讳有外人在桌上，就把自己在省城的遭遇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万大凤母子听着头脑上的筋紧绷着，她们庆幸自家人都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田玉芝心疼地站起来到爸爸身边摸着爸爸的头问：“爸爸，头还疼吗？”田文博坦然地朝女儿笑道：“爸爸的头早已不疼了。”一桌子人都笑了，又一同举起杯来干一盅。秦小芳提议为万大嫂一家的劫后重生，为新生活的幸福再干一杯。田玉芝的脸红痛痛的，是因为酒也是因为激动。此时她最关心的是那位素不相识的叫刘香姐姐身体怎样了。她爸爸说，刘香姐姐被她爸爸接到外面大医院做面部整容手术去了，身体现无大碍。一桌子人的心才放下了。田文博还告诉妻子，说他住院期间儿子去省城看过他，是跟女同学苏云湘一起去的。想不到的是出车祸的刘香小姐和苏云湘同学是亲姐妹。万大凤感到欣慰的是，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他到省城去看爸爸，打电话回家只字没提过，他还不是怕她这个老妈为他老爸烦神吗？袁经理听了田文博在省城的一段经历，表示同情地说：“你们真不易啊！”秦小芳此时想起了她的那位犯混的在狱中的老公，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一种辛酸上了心头，她用餐巾纸揩了下眼泪，然后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