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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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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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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碧玉


田玉凤梳着对长辫子,一笑时露出两个小酒窝。身材高高的,衣服很朴素,一看就是个结结实实的农家女孩儿。她在和妈妈织草包,要过年了,织几条草包卖钱为妹妹添件新衣。田玉凤的母亲刘桂兰也是高高的个子,一副农村庄稼人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勤劳忠厚的人。她们家的房子全部都是用泥块垒起来的,三间正房,外面东边上首有两小间当锅屋和储藏室用。玉凤哥哥嫂子住东房,她和妹妹住西房,父母暂住储藏室。堂屋里放张“八仙桌子”,这是他们家中最耀眼的一件古董,还是她爷爷先前在浙江拉锯时,请地方上有名的木工雕刻师制作的。桌子一转都是龙儿风的,哥哥玉龙、妹妹玉凤的名子就是由桌子而来的。一家人常常坐在桌子旁做事,唠嗑家常,日子虽穷,关起门来也开心。生产队冬季农活少,男人们出去挑河工,割柴草;女人们在家料理家务,看管孩子。玉凤娘把队里分的稻草理起来,舍不得烧用来织草包,卖点钱贴贴油盐小菜什么。今天天气暖和,母子俩人一早起来就在堂屋里织草包。她们白天把门关着,门板缝隙大大的正好能透点阳光。她们把草包架子对着门外射进来的阳光,母子俩人手象走龙灯,在草包架上织着一条又一条草包,样子象做贼似的又紧张心中又欢喜似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田玉凤机灵地站起来,想收藏草包扣。前一阵子地方上闹“割资本主义尾巴”,村子上有两三个“红卫兵”队员在每家每户收草包扣架子,见到草包就用镰刀割。有一回,田玉凤就和割她们家草包的人吵了起来。她用身体护着草包,责问他们:“你们究竟还让不让我们穷老百姓吃饭了”?那伙人说是按上面的精神办事,田玉凤问他们:“我们一不出去偷,二不到人家碗里抢饭吃,靠自已的双手织几条不值钱的草包,就犯着你们什么法了”。那几个人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临走时还警告她母亲下不为例。要过年了,好象近来风声松些了,但为了预防起见,母子俩还是把门关起来织草包。门外传来本庄上梅喜婆的声音:“刘桂兰,我到你家来讨杯喜酒喝喝”。

 

玉凤娘开门,梅喜婆身后还跟着邻村小富庄的袁大叔。她笑脸相迎:喜婆婆,您和袁大叔先来家坐坐。孩子还小哩!”田玉凤有礼貌的把手中的活儿放到一边,朝两位大叔大妈嫣然一笑,对妈妈说:“妈,我去地里挑两棵菜。”田玉凤虽穿了件旧格子棉祆,一条带补丁的裤子,那高挑的身材,甜甜的面容,袁大叔看后不住的夸奖:“老梅说的不错,这丫头实在不丑。我保证男孩子也不丑,还在念住书呢。”梅喜婆答过话来:“我们玉凤姑娘可是我们庄子,上手拣不来的好妹子,你看看又勤快,又识理数。”“我们家这闺女就是没念过什么书,肚子里少几墨水。只怪我们穷呀!”刘桂兰的语气里,带着点对女儿的歉疚,和作为父母的无能为力。“我们老会计为他儿子谈媳妇,主要想谈一家人色好的,姑娘人品说得过去的就行了。”袁大叔赶忙说出人家托他们做媒的意图,又试探着女方母亲的心思:“田妈你看和家里面人商量商量……”玉凤娘朝媒公媒婆笑笑,头点点说道:“玉凤爸这两天到河西割柴禾去了,等他回来我和他说说,只要男方不错就行了。她哥嫂不知道有没有意见?我这玉凤丫头最孝顺了,可听话了……”

 

外面的公鸡叫了,田玉凤的妹妹田玉英放学回来了。梅喜婆他们没想到女方母亲的话这么好说,赶紧要把这意想不到的喜讯告诉男方。

 

梁会计家今天用大米饭招待客人,平时和别人家一样抓一撮米和大麦片子煮饭。梁会计五十左右年纪,高高的个子,长方脸,慈眉善眼,说话时声音很响亮。庄邻袁有富给梅喜婆介绍时说:“梁会计想早抱孙子哩。”梁会计笑笑说:“是张梁他妈的意思。她就想早给儿子谈门亲事,等不上学了结个婚就了了我们一头心愿了。”张梁妈在锅灶下烧火,听堂屋里的人说话,火苗不小心拨到了地上,霎时地上的柴草烧起来,一阵浓烟呛到了堂屋里的人。张梁妈一下子吓愣了,两手不知如何是好,梁会计一脚跨过来,用大脚连连地把火苗踩灭。朝两位客人笑着说:“我们张梁妈见给儿子提亲火都烧外来了。”“让两位大叔大妈好笑了,我光顾听你们说话了。差点烧着房子。”张梁妈说话时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妇女,四十几岁,皮肤不白,腰间系条格子裙子,忙得脸上冒汗珠,一边向客人解释,一边向灶堂里再添最后一把火。她起身向客人说:“饭好了,都去坐。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条长方形的木板桌子上摆上了几大样菜,有为过年准备的两条小咸鱼,小葱炖蛋,还有青菜烧百叶等。梁会计让儿子去大队部代销店打了斤山芋干老白酒回来。张梁妈让儿子在灶上吃点饭去上学。儿子也不管大人们什么事,吃点饭就走了。梅喜婆看着这孩子的背影,啧啧夸个不停:“你看这孩子多听话啊,你瞧这孩子生得多讨人喜欢,你说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梁会计端着酒杯,里面的酒都要溢出来。他表示诚意和二位贵客干了一杯,对梅喜婆说:“虽说我们是邻村,您对我家的事可能不太清楚,老袁知道,张梁妈巴不得儿子现在媳妇娶回家才好呢。”“说实话,我身体不太好,经常会头晕,是生养孩子做月子带来的后遗症。”张梁妈在一边便吃饭便解释着。她又说:“我就盼着找个媳妇,比我强些,日后给我做个好帮手就行了。”老袁接过话茬说:“我知道,这回子给你儿子找的这个媳妇,长得端端实实的,人也很勤快”。梅喜婆也笑着说:“他大婶,你放心,我庄上姑娘,是看着长大了的,人是肯定不得话说。”

 

呵,呵,关于我的婚姻故事,就是父母在我上中学时订下来的。田玉凤是我的媳妇,谈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海誓山盟、浪漫激情。亲事从十八岁谈定到二十四岁结婚前,我们从未有过正面接触,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还好,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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