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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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此情无以言表
万大凤接到爱人田文博的电话，说老母亲发病被送到了县人医，她泪眼汪汪地忙着给女儿烧午餐，女儿放学回来就要吃饭。她想着儿子田玉航前一段日子打电话回家还特地关心姥姥和姥爷的身体状况，她回答儿子，让他在外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不要他操心。那时她正在医院，她不想让儿子知道她身体负伤的事，也不想让自己的老父老母知道她身体负伤的事。她想一家子过年才和老父老母在一起的，才二、三个月时间不见，也没有什么不妥。她现在听到老母亲突然发病的消息，心中难受极了。老父老母身体大了，她应当常回家看看他们，是她这个当女儿的太粗心了，她也好难，女儿要读书，她要打工挣钱，但是她有一千个理由，毕竟老父母上了年纪，是需要儿女常常关照的。田玉芝放学了，万大凤强忍泪水嘱咐女儿吃饭，她说出去有个事。她不能告诉女儿说姥姥住院了，女儿对姥姥的感情有时胜于对她这位母亲的感情，女儿小时候可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因为公婆过世早，他们要种地多在外少在家，家中的家务都是她老父母帮忙操持的。可怜二老忙完他家又要忙自家，真是辛苦极了。
当万大凤噙着泪骑车到了县人医，看见了急救室里的母亲，老母亲已经不省人事，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她，而目光呆滞，她见状是痛不欲生。万大龙噙着泪求医生用最好的药拯救母亲，他说道：“母亲终日为家庭为儿女辛苦操劳，还没享一天福；他和姐姐一年到头为自家事忙，没能陪老母亲待个一天俩日的，不看好母亲的病，他们是对不起老母亲的。”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布满了阴云，一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万老夫人，经过县人医权威专家医生的进一步确诊，患了急性脑中风，生命危在旦夕。一家人听到医生的这个诊断结果，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雷一样，眼泪象雨水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跟万主任一同来医院的俩位浙商同医生讲，病人要不要转到外面的大医院去救治，县人医主治医师说，病人已经生命垂危，来不及了。此时，浙商刘董事长接到了N县城浙商投资商会的朋友打来的电话，他和田莉莉技术员耳语了一声，就对万主任说道：“看来您母亲的病，医院也无能为力，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和田专家去趟在你们县投资的朋友那儿，晚上就不回你们村了。”万大龙和他们说声再见，他望着母亲心如刀绞。
万主任母亲猝发疾病的消息很快在田不洼村传开了，许多村民午饭后到县人医探望老人。瓦匠师傅刘大田晚上下班回家听家人说起这个事，顾不上吃饭和换衣，就匆匆骑车朝县城而来。几个小时后，万老夫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医生护士的监护中，在亲戚朋友们的关心中，在儿女们痛苦地泪眼中，药水已经流不进血脉。医生无能为力地通知家人把病人接回家，一路小雨下个不停，亲友们的泪水也象断线的珠子落个不断。当万老夫人从医院回到了自家的堂屋，她好象朝家人和众亲友们微笑了一下，然后安详的急匆匆地走了。
秦小芳受万大嫂电话的委托，到她家的出租屋去照顾田玉芝一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秦小芳又把万大嫂母亲生命垂危，医院已经无能为力，病人回家去了的坏消息打电话告诉了袁经理，袁有发经理在家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心中十分难受，他就想立即下乡一趟去看看万大嫂的母亲，但是他夜晚开车，天空又下着小雨，夫人不放心。还是女儿袁圆理解老爸的心，关于老爸的绯闻轶事，她听后开始很生气，甚至在老爸住院时不到医院去照顾他。但是她通过自己复杂的思想斗争后，还是理解了爸爸，像她老爸这么优秀的男人在社会上怎么可能不招来个别人的嫉妒，甚至是恶语中伤？她应当体谅老爸，关心老爸，要不是因为她晚婚，她老爸都该做爷爷了。她现在听老爸说晚上要到东北乡田不洼村去看望病人，就想到了N县东北乡的田不洼村准备投资农田改造工程，接上级通知，她所在的银行就是这个村子一对一的帮扶对象，她明天想去这个村子找这个村子的万主任做个调查，以便于日后放贷。
她就对老爸说：“您要夜晚下乡，天空又下雨，妈不放心。我正好明天要下乡办个事，干脆我今晚开车陪您一同去，我就在乡镇住一宿，明天好多点时间到乡村走走看看。”袁经理听了女儿的这番话，微笑着对女儿说：“袁圆是个孝顺的女儿，又是个有责任心的国家工作人员。”袁圆扬着她幸福的笑脸，在前面开车，袁经理稳稳重重地坐在后座。车灯闪亮，雨丝滑过车玻璃在夜雾中洇温，车轮下的积水轻微的窸窣声，袁经理想着万大凤母亲的病情难免有一种惆怅的心情。
万老妇人的灵堂在夜晚八点多钟设起来了，万大凤、万大龙姐弟俩人的哭声憾天动地，家属，亲友，连同周围的树木和庄稼地都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田文博是泪如泉涌，她念记着岳母的好，是岳母不嫌贫爱富，今生才得以和貌美如花、心灵手巧的妻子结成伉俪，共度白头；他的父母过世早，是岳父岳母老俩人帮助他们种田耕地，料理家庭；他们的孩子小时，大人要下地干活，是岳母她老人家细心照料，才使儿子、女儿像小树一样，茁壮成长———岳母老大人生前对他的好，对他一家人的好，此时在田文博内心形成了一股喷发而出的山泉，他坐在灵堂里守候在岳母的遗体旁，用随身带的钢笔在一张小白纸上，颤颤抖抖地写下了他与身以来最具有震憾力的一段情真意切的文字。
悼岳母
呜呼岳母，瘁然病逝。
寿七十六，儿女一双。
长女大凤，次子大龙。
家贫清廉，育儿不易。
孙儿茂阳，茁壮成长。
外孙玉航，孙女玉芝。
视如骨肉，甚于娘亲。
疼爱呵护，长成小树。
儿子女儿，一样轻重。
病榻三日，决然下地。
不舍银钱，节俭持家。
腌瓜种菜，缝衣做饭。
手艺精巧，巾帼才女。
担柴挑水，耕地锄草
不让须眉，女中豪杰。
邻里相处，宽厚仁慈，
集体劳动，吃苦在先。
岳母生平，积善为本。
回归自然，不带折磨。
岳母瘁逝，儿不尽孝。
岳母瘁逝，老天落泪。
岳母瘁逝，呜呼心痛。
思念岳母，继承遗范。
母若有灵，看儿发奋。
田文博噙着泪写下了这段真情实感的文字，他的心声和妻子万大凤的哭声此时是人世间亲人离别时最凄美的，最忧伤的、最痛心的、最刻骨铭心的天籁之音。这凄美的声音让这个黑天雨夜更加痛楚，更加惆怅。当人们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的时候，门外有人报县城有客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