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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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不自禁
两位浙商昨日中午陪同万大龙主任到县人医给母亲看病时，接到了在N县城投资的浙商商会的朋友电话，他们当时听到医生对万老夫人无能为力的病情判断，觉得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万主任打了声招呼，到了朋友那里。今天上午几个商会的朋友带着他们到县城几个投资环境转了一圈后，刘董事长就和田技术员说：“我们得赶回田不洼村去，万主任的母亲病情严重，院方说无能为力，转回家后不知怎样了，我们得去看看老人家。”然后他们就由朋友开车把他们送到田不洼村去。当他们的车子到了田不洼村桥头，就听路人说，万主任母亲昨晚就去逝了。刘董事长和田莉莉技术员真是懊悔不已，悔不该昨天到朋友那儿去，如果陪着万老夫人回家，还能在老人弥留之际看老人一眼。他们现在在万主任面前都不好意思，万主任不说他们俩人不通人情吗？罢、罢、罢，他们赶紧得到附近的集镇去买个花圈，再买些纸钱，表示一下他们外乡人对万老夫人的哀思。正当孝子孝孙们给万老夫人的亡灵送过饭之后，一辆机动车载着一个大花圈来了，驾驶室后排座上下来了两位浙商。帮忙的人把大花圈和客人手里的纸烛接过来，然后浙商刘董事长和田莉莉持术员来到万老夫人的灵堂前虔诚地鞠了三个躬，还叩了仨个头。刘董事长羞渐地对着万老夫人的遗容说：“老夫人，您不要怪罪我们没有从医院陪您回家来，是朋友让我们今天陪他们去看他们投资环境去的，实在事出有因，对不起了。”万大龙跪在门前迎接客人时，听着刘董事长的肺腑之言，他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请两位客商坐在桌子的上席，请村里的同事代他多陪他们吃杯薄酒。丧饭扑素而不失美味，薄酒醇酿抒人间真情。
第二天上午，万老夫人的骨灰盒在孝子孝孙们和众亲友的依依不舍和刻骨铭心的思念中，在乡村墓园安葬了。她老人家虽化为了一盒灰烬，埋入了土中，但她的英容笑貌将永远活在她的子女们心中。
回丧饭是农家厨的包桌菜，有冷盘热炒，整鸡整鹅整鸭，红烧肉，红烧狮子头，龙虾，辣椒面筋豆腐卜页水饺，清蒸海鱼。价格比饭店实惠，美味醇正，香甜可口。现在人家办红事白事，有场地的一般都给人家包桌，杯盘酒盏，桌椅条凳一条龙服务，不用家里人忙。万大龙身为村主任，虽不搞铺张，但也不能克亏了亲朋好友，何况还有远方的客人。浙商刘董事长和田莉莉技术员昨天来了以后，就至始至终地陪伴着万老夫人，直至老人今日安葬。姐夫田文博的堂兄弟田文富特地从省城回家参加他母亲的丧礼，真地让他感动。县城建筑公司的袁有发经理，出了一千元丧礼，还没喝上一杯薄酒，万大龙记在心上，早上安排帮忙的瓦匠师傅刘大田去县城请人家。姐姐万大凤的工友秦小芳，这两天真地难为她了，日夜侍侯在姐姐和外甥女田玉芝的身边。外甥田玉航的女同学苏云湘可是省城来的大小姐，来他们乡下还没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还有村里的同事以及镇上的一些领导，人家来是尊重他老母亲的，所以这回丧的饭菜一定不能太差。
万大龙在母亲安葬之后，回家忙着招呼客人入座，去县城带客人的刘大田师傅回来告诉他，袁经理今天来不了了，他去公安机关保释秦小芳的老公花广友了。秦小芳在一旁听到了这话，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袁有发经理是真正的大丈夫，他重情重义，深明大义，而自已的那位不通人情事理的混球老公，竟不问青红皂白地用刀把人家伤了，人家还去公安局保释他，这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境界竟会悬殊这么大。秦小芳想打电话给袁经理，让他不要去管自己的混帐男人，再一想那混帐男人毕竟是自己儿子的爸爸。她的内心好矛盾，矛盾的内心只有化着痛楚的泪水在心中流淌，在人前装麻木。秦小芳也帮助万大龙摆桌子板凳，在别人的眼里，她像是万大凤的亲妹妹。
万大凤把亲爱的母亲送下了地，她的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整个身子象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田玉芝携着母亲到姥姥原先的床上睡会儿，她儿子田玉航和女同学苏云湘一起来向他问安。田玉航说道：“妈，我们吃过午餐就要回学校了，您可要保重自己身子。”万大凤抬起头来，看像棵茁壮发育的树一样的儿子和婷婷玉立的美丽女孩，一副般配的模样，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天来少有的灿烂笑容道：“好！你们赶紧去找桌子吃饭，不能耽误功课。”田玉芝也对妈妈说道：“妈，我也要赶下午的课程。”秦小芳说道：“你也去吃饭，我带你回家，让你妈下午就在这儿休息半天。”万大凤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吃点饭，玉航他们要走，我要去送他们到车站。”秦小芳和孩子们都先去找座位吃饭了，万老爷子来了，他悄悄对女儿万大凤讲道：“玉航的省城女同学头一回来我们家，我们要到镇上去给女孩买件衣服。我这儿有钱，你们去给我跑个腿就行。”万大凤听老父亲这么一说，她恍然大悟道：“爸爸讲的在理，我把这事给疏忽了。我这儿有钱，哪能要您钱买？”她说完，就准备自己骑车到镇上去买衣服。那知她因这两天伤心过度，身体不支在车上跌了下来。秦小芳赶紧跑上前询问万大嫂什么事？万大凤就把她老父亲要替儿子女同学买衣服的事说给她听，秦小芳微笑了一下道：“您去吃点饭壮壮体力，我去给您办这个事。买女孩衣服，我是内行。”秦小芳说着骑上电动车飞驶了老远。
众亲友好几桌人在家内家外的大圆桌上举杯叙旧，孝子万大龙夫妇每桌挨着向客人陪酒答谢，言不尽意。他们夫妇首先答谢两位到他们这方土地投资的浙商，深感歉疚地说：“两位领导风尘仆仆来到我们这方土地投资，眼看着我们这方百姓就要迎来新的生活，想不到我的老母亲竟等不到这一辉煌的日子到来，就匆匆过世了。”他说到这儿一边饮酒一边揩眼泪，让人无不心酸。田文富端着酒杯站起来对万大龙说：“万主任心情难受，少喝一口，我自己干一杯，就算您的心意到了。您老母亲的不幸去逝，我们都深感悲痛，您要节哀！村里的工作还等着您去做。”另一桌上万大龙的同事和镇领导一起端起酒杯和他干了，愿他节哀，早日调整心情，带领村民奔小康。万大龙最后来到了给他家帮忙的庄邻和好友一桌，举起酒杯谢谢他们几天来不辞劳苦地为他家帮忙。
田文博也和妻子万大凤（万大凤以茶代酒）端起酒杯向众亲友表示谢意。田文博端起酒杯，想起岳父岳母的好，他热泪盈眶。他当年结婚后不久父母就相继过世了，那时年轻不懂事，一切事务都是岳父、岳母为他操办的。如今岳母还没等他翻过身来又匆匆地走了，他感到人生短暂，生命无常。他从今以后真得好好地把握住自己了，不能再盲目的行事，到头来一事无成，上不能报父母养育之恩，下不能为儿女作表率，如何答谢妻子的糟糠之情，亲朋好友间的关爱之情。又如何对得起、生他养他的这方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