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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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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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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生错命(1)连载

1.教室里,学生们在认真地听梁老师讲着精彩的课堂内容。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今天从讲台上走下去,日后就再也没有走上讲台——

一九六六年暑假开学后,梁忠实所在的田不洼村小学此时同其它地方一样,正在面临着一场狂烈的政治运动。几个年级的教师在梁忠实班的教室里,议论着似乎要到来的这场运动。满脸虬髯的小眼睛校长陈茂宏已届中年,他对青年有为的梁忠实老师很是器重。梁老师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长方脸,蒜头鼻子,浓眉下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大而直白的嘴角边漂亮的曲线传情而生动。只是较长的黑发,给人感觉出一种青年艺术家特有的玄幻和年青人放荡不羁的个性。是的,梁忠实老师在给学生教书的同时,特别酷爱音乐、美术和书法,但他对时事的热衷也不亚于对艺术的探索。他又是一个激进的青年,很想把自已的身心溶入到目前社会变革的大浪潮中去。他特别热爱伟大的领袖,热爱伟大的党,只要党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坚决执行,那怕粉身碎骨。

现在摆在梁忠实面前有一条路却让他进退不得,陈茂宏校长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宣布上级“文化革命委员会”的一项决定,就是让他暂离教师队伍,接受上级领导新的任命―――到田不洼大队担任“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面对这项任命,梁忠实把朝向黑板的眼神调向陈茂宏校长时而闪亮的目光有点呆滞,两眉凝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梁忠实走进田不洼小学到这个暑假,已经历了三个年头。在这三个年头里,他已经习惯了孩子们围着他问东问西的生活,习惯了这个土坯垒成的校室和木板拼凑的黑板,还有学校面前那片宽阔的茅草坪。他怎么也舍不得、离不开这儿的一切,此刻,他诧异似地问陈茂宏校长:“上级为什么会看中我呢?”陈校长似乎神圣地对他说:“是上级领导对你的器重啊,因为你根子红,多才多艺,人正直。在以后的文化革命运动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材。”年青而率直的梁忠实老师听着一向和他推心置腹的校长的话,觉得校长的话今天有点刺耳,不太像校长的本意,他茫然了。陈校长不自然地捋了一下下巴的胡须,朝背向他的梁忠实老师说:“你以为我舍得你走吗,他们代表公社党委说和学校借调你,我一个小学校长也没权干涉啊。我知道你爱你手头的工作,爱孩子们,就等这阵子他们忙过再说吧!”梁忠实老师看得出陈校长和他讲最后这几句话时,细长的小眼睛里噙着泪花。

此时一群虽年龄上有悬殊,但一脸稚气的学生,朝梁老师走来,他们像一群小鸟围着梁老师,问这问那:

“梁老师,请您看我写的作文。”

“梁老师,您看我的这条算术题对吗?

“梁老师,我画的红梅,像吗?

“梁老师,您说今晚教我写毛笔字的。”

在这个师资比较缺乏的年代,梁忠实老师几乎代遍了一至五年级的课。如今由于“文化革命运动,”从外面的大学校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村里小学,教学机制正面临着瘫痪,可是还有那么多求知欲望高的同学在向他们可敬可爱的老师询求学习知识。此刻,有人要叫他离开教育岗位,他真的割舍不掉啊!梁老师面对校长朝他期待的眼神,他似乎躲避不掉什么;面对孩人们恳求的稚嫩的话语,他又觉得他肩上的担子是那么的重。他也真的不能为难他可尊可敬的校长老大哥啊!

“离开教育岗位,是上级领导对你委以大任,你应该感到自豪才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公社专管人事的李主任,来到了他的面前,听说李主任是公社负责这次“文化革命运动”的一号司令。他真不得不放下了教鞭,来接受上级领导给他那“光荣的”任命。

也就是李主任代表上级领导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任命,使他终生不能忘怀。那是一九六六年九月十八号。那天,秋风吹在人的脸上有点寒气,洁白的衬衣上还带上粉笔灰。这件衬衣是他未婚的妻子素珍给他买的,因为他人生得英俊漂亮又有几分潇洒之气,白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人精神豪爽。当素珍为他穿上这件洁白的衬衣时,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小梁老师,你一定要好好地教你的孩子们哦!”如今他就要离开教师队伍了,怎么面对心爱的人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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