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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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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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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生错命(14)连载

14.三年后,样板戏在各个大队轮流演出。梁忠实扮演的角色可多了,他在《红灯记》中扮演李玉和,在《红色娘子军》中扮演洪常青,在《沙家浜》中扮演郭建光,在《智取威虎山》中扮演杨子荣。由于他出色的演技,浑厚的男中音,精彩的扮相,赢得了观众们的一声声喝彩。其中更有一个重要的演员,那就是她的亲妹妹梁忠梅扮演的《红灯记》中的李铁梅,和《红色娘子军》中的吴琼花,更在观众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说起前两年学戏时,梁中实因失去了人生最好的搭挡——杨素珍。信心没了,打不起精神。他总是会回忆起小时候和杨素珍在田边一边打猪草一边唱小曲的细节:“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杨素珍的嗓子可好听了,她不在了,还有谁能唱的有她好听?

“我来唱唱瞧。”是他亲妹妹梁忠梅。梁忠梅比杨素珍小一岁,比杨素珍泼辣些,论嗓门,她们都是田不洼大队出了名的“刘三姐”。但是梁忠实不同意,他怎么能和亲妹妹同时登台演出呢。梁忠梅不亏为是“巾帼英雄”,她为了让自已的亲哥哥从杨素珍的阴影中尽快地走出来,面向新生活,不顾姑娘的羞耻和世俗的偏见,坚决要求学戏,配合哥哥的角色。因此她演的李铁梅和吴琼花都是两个巾帼英雄。他们兄妹演的京剧大戏在各个大队巡回演出,有时还被县上其它公社请去演出,因此梁家兄妹名声大噪。他们兄妹二人成了好多青年男女追求的目标。

就有这么一个风流公子看上了梁忠梅,他就是公社管人事的李主任的儿子,曾在田不洼大队当文革副主任的李红兵。只要那个大队演出,他逢场必到。还带着一群哥们为梁忠梅的演出加油。然后台前台后寻找梁忠梅的影子,显殷勤。有一回李红兵钻进戏班子后台,乘梁忠梅卸装的当儿,竟对她动手动脚。梁忠梅一下子看清了此人就是那天晚上调戏素珍姐被她赶出门的坏蛋。因此,她朝李红兵一声怒吼,刚好被走进后台的梁忠实听到了。梁忠实一看这个李红兵正是几年前害得杨素珍得了疯病的王八糕子。如今他又来调戏自已的亲妹妹,梁忠实怒火中烧,走上前去用他那练石锁的手,〈传说唱京戏的人都要练些功夫〉一把抓住李红兵的衣领,朝他的脸上狠命地刷了几个耳光。一边抽还一边说:“杨素珍,我给你伸冤了”。后来因为这个事,上级领导还找他谈过话。但公社李主任不久因为陷害人太多,而下台了。他下台了,也就没人再为他卖命了。梁忠实在演出中打人事件不了了之。

田不洼大队的一场演出在田不洼生产队进行。因为田不洼生产队是田不洼大队的中心村庄,正好也是梁忠实家所在的生产队。戏台用木料,门板、长凳子等材料搭起,场面大,气势宏伟。演员一律彩装,不亚于大型剧场的装扮。

在这个穷乡偏壤的村庄,庄户人难得放松一下心情。明静的月色下,晒谷场上比以往任何一个节日都热闹。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这儿,这里人头攒动,歌声升平。他们有的看了梁忠实演的戏一场,二场、三场;从这个大队赶到那个大队,今天又赶到这儿来继续看。

帏幕徐徐拉开,大型京剧《智取威虎山》在隆重演出。

身穿解放军服装的梁忠实扮演杨子荣。杨子荣和栾平斗智的一场戏羸来了台下观众的哄堂大笑。一曲打虎上山:“穿林海跨雪源,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南对群山;愿红旗五州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雷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歌声嘹亮,群情振奋。台下有人高呼“毛主席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所有人跟着呼!田不洼生产队的人更想见见自已队上的“刘三姐”演李铁梅时,是个啥模样,一致要求梁忠实、梁忠梅兄妹俩再加演一场《红灯记》,要看看家里的闺女好模样。梁氏兄妹不顾连日来的疲劳,更得到戏团其它演员的支持,又演了一出《红灯记》。梁忠梅扮演李铁梅唱:“我家的表叔数也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台下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演出一直持续到子夜两点,这一夜人们像进入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梦,忘却了饥饿与贫寒,消除了往日劳作的疲劳。但是,纯朴的乡下人还是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自从梁忠实和梁忠梅兄妹在自家生产队演出成功以后,人们就很少看到他们再随戏班子演出了。因为梁忠实为了妹妹忠梅远离这事非之地,坚决退出了剧团。他情愿回家到集体劳动挣工分,让妹妹也好安安心心地找个好人家嫁了。县剧团要调梁忠梅去,梁忠梅也回绝了。因为他相信哥哥的话是对的。况且哥哥都不想唱戏了,她唱个啥?想当初,她不是为了帮哥哥找回角色,她才不学唱这个“样板戏”哩。梁忠梅唱戏,追求者多;不唱戏,提亲的也多。

她对那些上门提亲的的人说:“你们不要瞎替我操心,等我忠实哥结过婚了,我自然就找个人家嫁了。”

梁忠实心里的愿望,还想回到学校教他的孩子们。但是大队会计孙必达在台上,好象天生和他作对似的,就是不表这个态。梁忠实写申请书给公社,公社干部对他说:你们大队干部说你犯有严重错误,不能再回到教育岗位。”梁忠实无可奈何,只有独自哀叹。当不了老师,那就好好种地吧。三百六十行,不是种田为上行嘛。

梁母现在最操心的是三儿子的婚事,四儿子忠军来信说,他在部队恋爱上了,对象是乌鲁木齐姑娘。还寄家来一张姑娘的照片,梁母一看眼都笑细了,这新疆姑娘大鼻子大眼睛的和她年轻时模样有点相似。上回来信还催问三哥的婚事有没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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