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仓库门前一家家领着钱粮喜气洋洋地回去忙年了。梁忠梅在等着杨素成忙完手头的活,准备带他到集镇去买件衣服过年。
在梁忠梅的心里,杨素成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虽然比杨素成小两岁,但她事事处处都像个大姐姐似地关心他,爱护他。她看见杨素成身上穿的旧棉袄上,没有一件外套,就准备拿她的私房钱为杨素成买一件。他已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能老穿得那么寒碜,走不到人面前。杨素成看到梁忠梅在等她,以为她是为刚才没分到油的事和他说什么,就拿着自家分的油要给梁忠梅:“你家人口多,我们爷儿俩个也吃不了多少,你拿回家吧!”
梁忠梅惊讶地看着他的举动,瞪圆了眼睛朝他说:“你把我们家人看成什么人了?像那些小肚鸡肠的人吗?”杨素成被忠梅的直言戗得愣在一旁。梁忠梅见状,随即走近他的身旁,拉了一下他的棉袄,又娇媚地说:“走,我陪你到集镇买件褂子去。”杨素成不好意思的跟着忠梅走了,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穿上了忠梅给他买的褂子,既感到温暖又开心惬意!
梁忠实昨晚从社员吴用家出来,在到大队会计家领救济钱粮的路上,通过吴用夫妻俩人的反常表现,和吴用平时的习性,在仓库失窃的事情上,心中有了点数。但他这人办事没有十分的把握,从不凭自已的臆想下决定。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不想搞得人心惶惶的,决定把这事先压下来,让全队家家户户过上个平安幸福年。至于集体仓库里失窃的油,就拿自家的计划油先抵了吧。从大地会计家回来后,他又到代理生产队会计杨素成家,和杨素成交待了一下。明天早起分钱粮,务必要使每家每户分到自家应有的计划。
张贤芬理解自已丈夫的心,在枕头边她对他说:“马上就过年了,窃贼查不出来就先放着,不要搞得家家不得安宁似的,仓库这个洞我们自家先补上,我们自已再想办法,谁叫你当上这个队长了呢!”梁忠实紧紧地依偎在妻子身边,俏皮地对着她的耳根说:“谢谢娘子的理解,知道了。”梁忠实现在,在为吴用家的现有困难烦恼,他想帮帮他家,就不好意思地开口和妻子说:“庄子北头吴用家,老的生病,小儿又得了肺炎,没钱看病,小的哭闹的很,实在可怜!”张贤芬听着丈夫带有怜悯的话语,心有灵犀地一骨碌翻身下床,从床铺下面摸出一个小布包来,从里面拿出一些零钱,递给梁忠实说:“这点钱是我平时舍不得买衣服穿省下的,你先拿去给人家治病用。”梁忠实感激地亲了妻子一口,他感觉贤芬妻,就像是观音来到了他的身边。
俗话说:“救急如救火。”梁忠实一大早拿着妻子给他的钱,朝吴用家赶来。吴用刚起床,见到队长一大早到他家来,神情不自然地对房里的妻子说:“小宝她妈,把房门带好了,不要把孩子冻了。”梁忠实满不介意地来到了他父母的房间,亲切地询问吴母头疼的好些么?”吴母听着队长的询问,感激地点了点头。梁忠实从口袋里拿出妻子给他的钱,对吴用说:“马上要过年了,我知道你们手头很难,你赶紧拿着这钱给你母亲,娃娃去看看病,这点钱就算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
吴母看着梁队长拿自家的钱送来给他们家孩子治病,禁不住流下了泪。她翻身下地,双膝跪倒在地就给梁队长磕头,连声说:“谢谢,谢谢队长的大恩大德!”梁忠实赶忙把老人扶起来,笑着对老人讲:“不用谢,我是队长嘛!”吴用颤抖的手,握着他这位同龄人温厚有力的大手,舌头打啰似的说不出话来。
梁忠实从大队开会回家时没进家门,就到仓库门前转一下,他是想看看早上钱粮有没有发放完。只见老田头在打扫仓库门前的地,他要让仓库门前也干干净净地过个年。老田头见到队长来了,忙不迭地向队长汇报早上钱粮发放一切顺利。仨个知青听到队长的声音,都纷纷从屋里出来,表示感谢队长的照顾,他们都分到了过年的钱粮。
老田头又神秘的把队长叫进仓库内,说是吴用家点到了名,他父亲把粮油拿到手,然后交老田头保管,说他着急上个厕所。可是钱粮发光了,人都走了,他人到现在也没来拿。正好您来了,您分析分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文章?老田头说着诡谲的一笑。梁忠实心领神会地点了一下头。但他郑重其事地对老田头讲:“这事要保密,不能在广大社员面前公开,我们要给人家一条活路。”老田头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