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梁忠实负责料理杨喜生的丧事,丧礼虽然简扑,但代表着田不洼小队二、三百口人,对这位已故的老师熟先生,表示沉痛的哀悼。
梁忠梅紧紧地依偎在杨素成的身边,用她的温情、她的爱,尽量使这位失去了亲人而“孤独”的男儿,得到一丝丝心灵上的慰藉。
社员们看着杨素成的境遇,都想伸出援助之手拉他一把。他们看杨素成家的屋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就一起找梁队长来想办法。男社员甲仗义地说:“队长,你牵个头,我们大家出点力,帮杨素成这屋子翻建一下。”女社员乙也跟着说:“是啊,队长,杨素成这屋子也太不吉利了,是应该翻盖一下了。”女社员丙接着说:“也不是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看这又破又烂的屋顶、墙,你叫他们怎么成亲啊?!”
梁忠实听着社员们能主动地提出来帮助杨素成,他的心里暖烘烘的。其实当他走到杨家,看到这草屋又破又烂的样子,就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全生产队的社员人家屋子,也比他家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自已的妹妹又在和杨素成谈恋爱,他如果带头先给杨素成家翻盖,社员们不说他这个队长以权谋私吗?既然现在社员们主动提出来了,为杨素成家翻盖房子,给他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他就带好这个头吧。把杨喜生送下了田,过了头七,全生产队社员就为杨素成家忙活起来。
各家各户拿出一些稻草,生产队又拿出一些,在生产队的土窑烧了几百块青砖;梁忠宝和男社员甲等几个壮劳力,挖土坯,抟土墼。梁忠实请大队支书吴有民和大队会计孙必达帮忙,搞点救济,找人买了几根毛竹做梁。又在杨素成家前后找了几棵刺槐树,倒下据成木料,制成了“人”字头中柱。梁忠梅一边打草帘子做屋上席子,还一边给忙活人烧茶倒水。杨素成由于悲痛过度,精力不够,看到一个队的人为他家翻盖房子而出力流汗,心里有许多感激的话说不出口,只好默默地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社员们还根据他们多年的实践经验,给杨素成家房子摆了摆向。把原先的西南向改成了东南向,说日后凡是哪家要建房就跟着杨素成家房子走。他们善良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全队的每家每户都太平,大人小孩都健康。
仨个知青也跟着队里的妇女们,一起搬土墼、拿砖头,搞得全身的泥灰不嫌脏。他们说是真正接受了一次贫下中农再教育。
半个月以后,两间带有砖墙根的土墼房落成了。杨素成和梁忠梅请大家伙来屋里坐坐,喝口热茶,那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了。
梁母这次经杨喜生这么突然一别,心情悲痛再加之劳累过度,真正的病倒了。二女儿一家过年因应酬多,没有时间来给母亲拜年。现在年也过了,化肥厂正式开始上班,他们家华永贵让她到娘家来叫三舅去化肥厂报到上班,顺带给老母亲拜个晚年。
梁忠宝正干着活,听说二妹子来了,前后追问在化肥厂有没有为他找到工作?梁忠芳心想,如果梁忠实进化肥厂上班,这事隐瞒不住的,干脆说了吧。她对大哥讲:“化肥厂供销科要个有文化的,像你三兄弟忠实那样的人适合。你的工作等你妹夫再帮你跟领导说说,等机会吧!”梁忠宝听妹妹说这话,心头不快,他生气地说:“公销科不就是外去拉活嘛,要啥鸟文化,我也上过几年学,认识几个字哩。怎么老三能去,我这个老大反而不能去了? ”
梁忠实站在母亲的床头,看媳妇张贤芬在给母亲喝中药。梁母在吃过几济三媳妇给她配制的中药之后,渐渐地好起来了。梁忠实夸媳妇说:“那几年的赤脚医生真是没白干啊!”梁忠芳在母亲的屋里对三兄弟说:“兄弟,你头脑可要考虑清楚,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姐夫不知给他们干部说了多少好话,好不容易才替你弄到了这么个差事,你要是放弃了,可是一辈子后悔的事。”
张贤芬听着大姑子推心置腹的话,她窥视了一下丈夫的表情,只见梁忠实一对乌黑的浓眉微微蹙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他一惯下定决心后的坚毅的面孔。弯下身来,对母亲说:“妈,大哥想去,就叫大哥去吧,我舍不得离开您!再说,我走了,这队上的一摊子事丢给谁啊?”
梁母看着她这个又倔强心地又善良的三儿子,哽咽着说:“儿子,妈知道你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真是太委屈你了!”
梁忠芳看着三兄弟的心意已定,也不好再劝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叹气。张贤芬听着丈夫和婆婆的对话,再想想这段日子和老大相处时,老大的言行,感慨地说:“真是一娘生九等啊。这时有人带信,叫队长到大队部,开“农业学大寨”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