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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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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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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小镇的炊烟

       故乡小镇的炊烟

 和朋友一块开车出外办事,汽车行驶在皖南山区的公路上,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掩映在冬日的山峦间,那形态各异的山峰似被披上了金色的霞帔,这夕阳落日美景,不禁让人想起了李商隐的那首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透过车窗望向窗外,路旁的山坡下,小村的上空炊烟袅袅,又不禁让人联想到王维的田园乐:“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那牧归的牛羊,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把小村渲染的诗情画意。

 每次乘车外出采风或旅行穿越在山间田野,看到那村庄上一缕缕炊烟升起时,我的心也好似那弥撒的炊烟,飘回到了故乡小镇,记忆中的内存也随之打开。故乡的炊烟伴着轻轻晨霭,如一幕幕老电影在记忆的深处播放,儿时的情景在我眼前升腾。

 小镇在大西北,坐落在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上,当初它也不是什么小镇,只是一个兰新铁路线上的一个车站,后来铁路在此设了办事处,后改称武威铁路分局,小镇聚集了天南地北的铁路人,全国各种的方言、风俗、美食在此汇聚。

 起初的小镇是由一排排的土墙平房和“窑洞房”组成,所谓的“窑洞房”也只是顾名思义,因为它是砖砌拱券结构房屋,房顶是用中国古建筑法砌成的拱形券顶,建筑风格吸收了中国石拱桥的建筑方法,正面看又酷似延安的窑洞,故小镇人把它称为“窑洞房”。如果不是因为城镇建设被拆除了?保留到现在的话,它的建筑风格也可以成为小镇上的一大景观了。无论是土墙平房或窑洞房,在大西北,每一家的屋顶都会建有一个很长的烟囱。

 那时家家都有个小院,几乎每家小院都种有白杨树,因为只有这种树耐干旱,适合于在种植在缺水的西北高原上,因其树木高大挺拔,因此它也是西北人的象征。每天,炊烟在白杨树的掩映下,从那一排排土墙平房和窑洞房的上空升起,伴随着列车汽笛的鸣奏,飘过小镇上空,飘向云端,似一个个音符,多少年来一直在我心中弹奏。

 依稀记得,清晨时,随着《东方红》乐曲在小镇上空飘来,分局宣传站的大喇叭开始了第一次广播。那炊烟也随之升起,炊烟沿着屋檐,随着清风,缠着树梢,袅袅上升,婀娜多姿,飘荡在了这个西北小镇的上空。人们也随着炊烟的舞动,吃过早饭,并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汽笛,匆匆走上小镇街头,走向学校,走进工作单位。

 午间,随着机务段工厂里那长长的汽笛声,放学的铃声及宣传站的广播也随之响起,大人们又匆匆赶往家里,我们也讨论着学校的趣事,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此时,炊烟又飘荡在各家的屋顶,伴随着宣传站广播喇叭里的播放的电影音乐和样板戏选段,午间的炊烟匆匆升起,又匆匆消失。大人们又匆匆走进单位,我们也结伴赶往学校,铁路人就这样,半军事化,像个军人。

 傍晚的炊烟在夕阳的伴随下,不紧不慢缓缓升起,尤如紧张工作的铁路人,舒缓着一天劳累的身心。那时候下午就两节课,放学很早,放学后,我们也不急于回家,沿着小路来到小镇外的田野上,夏天捉蚂蚱、逮蛐蛐,嬉戏于田间地头尽情玩耍,间或拔一支马莲花放嘴里,轻轻地一吸,会发出“啾啾”的响声。冬天放学回到家里也呆不住,转身扛上自制的冰车,来到附近农村,找到有涝池的地方,在结了冰的厚厚冰面上,相互追逐飞快地滑行,尽享冬日的快乐。一直玩到看见小镇上空炊烟升起,才恋恋不舍的从田野里往家走,有时候难免遭到大人们训斥。记忆中的童年物质生活虽然艰苦,但精神生活却是快乐的。吃完晚饭后,我们悠闲的做着作业,那时没有电视,条件好的家庭有部收音机。很多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也有一些人或站或坐的在马路上的广播喇叭下,收听宣传站广播里播讲的长篇小说。在我儿时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作家黎汝清的长篇小说《万山红遍》和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

 傍晚的炊烟有时也会匆匆升起,而后匆匆消失,我们也会早早的赶回家里,抓紧做完家庭作业。那时你会发现俱乐部球场上聚集了很多人流,这一晚很热闹,像过节,一张白色带黑边的荧幕已然在两根电线杆上挂好,晚饭后,人们带着自家的小板凳或长条凳,从平房或窑洞房中走出,来到了灯光球场,观看难得的露天电影。《地道战》、《地雷战》、《铁道卫士》、《青松岭》、《艳阳天》、《闪闪的红星》,朝鲜电影《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等等,这些电影成了我们这代人那个时候的美好记忆。

 又进入腊月了,古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想起故乡的腊月,儿时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小镇的上空,会弥漫出一股越来越浓的火药味以及卤肉的香味,那是家家户户点燃年的韵味,升腾起年的守望与寄托,把整个小镇都熏染醉了,那袅袅的炊烟在屋顶厚厚白雪的映衬下越来越婀娜多姿,零星的炮竹声伴着香气和着淡淡的火药味,你看到的是人们一片片忙碌的身影,也是小镇最优美而靓丽的动态风景,那情那景如一幅小镇版的清明上河图。

 炊烟是一种文化,古人笔下有很多描写炊烟的诗句,如王维的“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孟浩然的“孤烟村际起,归雁天边去”,还有陆游的“漠漠炊烟村远近,冬冬傩鼓埭西东”……等等。在很多中国文人的眼里,炊烟有着更为丰富多彩的诗情画意和深邃的含义。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随着邓丽君的一首《又见炊烟》,小镇进入了八十年代,社会在不断发展,铁路也在快速发展,铁路分局为改善职工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将那些老旧的平房及窑洞房进行了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现代化的楼房,人们也不在烧煤做饭取暖,烟囱也随之从城镇的上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燃气和暖气以及各种电气化灶具。故乡那袅袅升腾的炊烟已然变成了越去越远的乡愁,然而我依然怀恋那有炊烟升起的小镇,它如一幅永不褪色,永恒不变的多彩画卷,永远定格在我心中。

 九五年工作调动,离开了故乡来到了合肥,但故乡的炊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无论走多远走到哪里,看到炊烟总是引起我对故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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