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苍老骨廋嶙峋的父亲 脸上布满沧桑 河水漫过额头 一生漂泊在水上 终于弯曲成桥梁 定居河岸 守望着故乡的河流和河流以外的事情 河水依然永不歇息地流着 流去的河水不肯再回头 河水流远的天际尽头 一条破旧的乌篷船乘风破浪 疾速而来 父亲念了两年私塾 母亲说父亲的父亲 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年幼唯一祖辈单传的宝贝儿子 父亲说 没人挣钱养家糊口 12岁就沿河寻找食物了 足迹洒遍整条河流 弱不禁风的乌篷船四下透气 凛冽的寒风吹着长长的口哨顺河疾速感染了父亲 廋长的纤绳拉出一串心酸的故事和岁月 那些岁月是父亲肩胛挎着纤板 伸长脖子 向前倾着身子 一步一磕头 一步一作揖 拉着大汗淋漓的希望和明天 硬蹭硬磨过去的 那些岁月是 父亲顶着火热的太阳 和冰冷的月亮 弓着腰 脚尖蹬着船帮 用长长的 船篙顶着肩胛窝里磨出的大块黑茧 撑着乌篷船 顶一下 船向前挪一步 一步一下跪 一步一俯卧 硬撑硬顶过去的 那些岁月是 那样漫长而短暂 短暂而漫长 年迈的父亲守望着河流 凝视宁静的河流打捞往事 河水浪花打湿父亲眼眶 想念着一生创作的伟大作品 想念着远方不再漂泊的我 他笑得那么坦然轻松慈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