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

雪花

白建民

飞飞扬扬、飘飘洒洒、毫不犹豫地

从那茫茫的苍穹里

争先恐后而下

落满了村野、楼房、沟渠和树桠······

迅速给光秃而单调的世界

罩上了一层晶莹而洁白的面纱

纯净的雪花

倘若你不幸跌落在高山或峭壁

你将化作喧闹的溪流

腾跃着一直向前

向着那延续你生命的江河冲去

纯净的雪花

倘若你有幸降落在沃野或田间

那么你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归宿

将自己的整个身心——一点不剩地

灌注给那些将要装饰来年春天的

植物的根系和种子

纯净的雪花

倘若你侥幸飞落在

四季如春的佳境胜地或

古老建筑的庭院塔尖、也或

气势险峻的雉堞、天然奇妙的峰峦

你就以婀娜多姿、旖旎迷人的景致

使墨人骚客叹赏、艳羡

使兴趣盎然的游客流连忘返

纯净的雪花

你玉样光洁的生命

虽有时也会被发配到那遥远的寒带

延年益寿、发出冰冷的闪光

但我敢说——那不是你的本意

那只能给你增添无穷的惆怅

纯净的雪花

谁能像你那样

从不计较生命的短长

也不畏惧死亡之神的光顾

只要自己那微乎其微的养分能成为

来年春天植物生长的一个元素

就完全心满意足

非分的奢望从不觊觎

纯净的雪花

你既然毅然飞出了冷漠而萧条的天宇

来到这芸芸众生作息之处，那么

尘世上一切蹂躏和践踏

一切无稽的污秽和抱怨

你得准备着承受和抗拒

不过我知道

“牺牲”、“粉身碎骨”这些饱含激情的词儿

它已化作你简单心灵里平凡的追求

纯净的雪花

你虽在我们这平川之乡、鸡鸣犬吠之村

来的匆匆，也消失的匆匆

但你靓丽的形象，你无处不到的行踪

将在人们恒久的记忆里

永远存在，永远新颖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