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癸卯兔年呱呱坠地,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在纷繁复杂的凡尘俗事中,送走了六十个春夏秋冬。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外云卷云舒,不经意间癸卯又至。如果从出生日算起,应是第六个本命年。听老人们讲,本命年犯太岁,属跨“槛儿”之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故诸事应小心谨慎。
年纪满了花甲可称寿,于是堂而皇之步入老年人之列。所谓工作已成过去式,贵也好贱也罢,都与自己不搭边了,名与利不再是追逐的目标,也远远超出了自身能力范围。常年道得好:“好汉不提当年勇”,“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何况我与好汉二字,八竿子打不着,更没资格称哥。怎样把余生过得更舒心更充实?才是当下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
正在踌躇满志,却又漫无目标之时,几位同年出生的高中同学,相邀到双龙山刘公庙拜老爷,祈求本命年无灾无祸,逢凶化吉。
我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也不是虔诚的封建信徒。对待神明,既不入痴着迷,更不亵渎冒犯。一向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折中理念,游离于唯物与唯心之间。于是抱着随大伴的心态,欣然和同学们一同前往。
刘公庙算不上大寺庙,但供奉的刘公师主,在当地却声名显耀,有求必应,非常灵验,以至香客信士前往者众多。在庙门左侧有碑刻打油诗为证:
双龙抱圣景超群,
刘公师主显威灵。
手捧仙童来送子,
身随妙药救良民。
四水相汇当饭酒,
石牛引路往西行。
紫微高照同天老,
世代流芳刘公神。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吴的长者,刘公师主的衣钵弟子,他要我们各自报上生辰,所属社主城隍,然后上香焚纸,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将各路社主城隍逐一请到,并在刘公师主神案前,将我们的祈愿一一禀告,求神明慈悲为怀、大显威灵,降福于我们这些善男信女,在本命年避祸消灾,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并卜卦以问其详。
待一切妥帖,吴老交给我们每人纸钱一小叠,草香两根,画好的符一道,到庙前焚烧。并转达刘公师主指引,我们同去的六人中,有三人今年不能去病家,我是其中之一。
从刘公庙归来,已近傍晚,感觉肚子也开始造反,于是来到一老同事开的“老粮栈”餐馆,随便点上几个菜,算是为今天的活动,举行个“小庆典”。
餐馆大厅,有我们原单位的两桌同事在用餐,一半老同事,一半生面孔,让我这个曾经分管过政工人事的老兵,不得不感叹现在的用人机制,应验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已不再是部队专利。
见我进来,老同事们都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在回应的瞬间,猛然感觉到彼此之间,已有一道无形的沟渠隔着,无法逾越。苦苦地想从他(她)们依然春光灿烂,潇洒如风的言谈举止中寻找自己的影子,其结果显然是徒劳。
同事之间从过去的彼此熟悉,现在的半生不熟,到将来的视而不见,这是必然,更是常态。因为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本命年”,已将我拉到另一条起跑线,需要将过去的一切归零,以新姿态去迎接新挑战、以平常心过好慢生活。
而我的愿望很简单:
首先,祈愿我的亲人个个身体健康、事事顺利,并要以实际行动去好好爱护他(她)们。主动在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茶的忙碌中,营造一个能让家人依靠的温馨港湾。在含饴弄孙的哭闹嬉笑中,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垂纶之乐是我最大爱好,只要气候尚可,天空不淅淅沥沥,可邀上二、三好友,来个说走就走,在山水间分享大自然的那一份馈赠;去领略“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的那一份禅意。
歌舞能陶冶情操,愉悦心情,增强肺活量,是中老年人娱乐活动首选。闲暇时,到我地“秋韵艺术团”凑凑热闹,或亦步亦趋跟风摆舞;或鹦鹉学舌一展歌喉,均为不错选择。虽五音不全丑态百出,难免会笑死观众,吓跑听众,也只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
倘若略有余钱,且身体健朗,带上老伴和家人,或远赴知名景区,登名山大川,观名胜古迹,赏奇异风光;或近游本地“新马太”(新港、马嘶、太平塅),或远或近?且视情况而定。每年外出1至2次,也不至枉投人世,懊悔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至于习文码字,自知腹中空空,难有收获,纯属一时心血来潮,偶尔为之。既难入戏,也不想入戏太深,又何必照猫画虎、东施效颦、画地为牢。但以文会友,能从中增长见识,学点斯文,是人生机缘,我会乐此不疲。
蓦然回首,一甲子轮回弹指挥间,虽历经坎坷,却也有苦有甜,有喜有乐。但总体感觉上苍待我不薄,应知足知止,心怀感恩,这才是人生应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