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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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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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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事

乡村记事

一连几天的雨。检索发现,该办的事情积压了好多。总是神游,昏昏欲睡,荒芜与无奈。

又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我取出久违的桃木棒,时而打有,时而也打虚无。孤鸿献给飘渺,幽独献给可盟 。

检索发现,2017年7月的一组乡村记事,现摘录于此。

小黑

小黑送来的时候,我正在乡下疗伤。

那时,它可能刚满月几天,我每天给它喂食,它每天就缠着我,我出去散步它也跟着去散步,我上楼,它就趴在楼梯口,朝上望着。后来,它终于可以跳上楼梯了,就常常爬上二楼,趴到我的脚边。

有一天,我忘记喂它了。

其实,我可能自己也没吃。中午的时候,它从后院衔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碗,颠颠地跑到我面前,围着我转圈。我正在发呆中,看到它跑过来,并没想到其它,还在恍惚中。它又跑开去,一会又跑过来,嘴里依然衔着那碗,摇头晃脑地望着我,如是者三。我忽然想起,原来,还没给它吃饭。

一晃三个月过去。

有一次我骑车出门的时候,小黑看见了,跑着追上来。我以为过门口的小桥后它会转身,但是没有。它一路小跑,紧紧相随,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那么热的天,我停下来,等待它回转去,我停它也停,蹲在我的脚边望着我,似乎跟定了我。小单车上没有它的立足之地,只好继续,缓缓前行,小黑一溜小跑的跟着,四百米,五百米,六百米…居然跟着我的小单车跑了一里多路。

到达目的地——那家理发店却没有开门,等待中,见小黑气喘吁吁,伸开四肢趴在小单车前轮边,那里有一滩水,小黑不管不顾在那滩水中打了个滚,伸长了身子仰面朝天在那滩水里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想,它一定累坏了。

理发店不开门,又不甘心白跑一趟,便移步到一阴凉的商店门口等待,几分钟后,小黑恢复常态。理发店还没有开门的迹象,我决定返回。

对才三四个月大的小黑来说,返回,这又是长征。小黑似乎挺高兴,忽左忽右的跟着跑。中途我接到老妈的电话问小黑是不是跟我跑出去了?我回答,和我在一起。接电话时,小黑还在我的脚边,等接完电话再前行不到十米,我突然发觉不对劲,小黑不见了。我回头,来路不见它的踪影,两侧也没有,河下边也没有。回想,刚接电话时有个戴墨镜推着小匣子的人从身边经过,我一惊。那小匣子会不会有问题?

但那人已走过去很远了…

我将变速小单车踩飞起来,迅速追上他,我拦住那人问:“有没有见到一小黑狗?”他答:“没有。”我又问:“这小匣子是干什么用的?”他回答似乎是说测量花树用的。我看那小匣子比小黑还小,不可能在那里面。这就怪了!一定不会跑很远。

我又回头问遍门口有人的地方,不是说没见,就是说看见它跟我跑下去了。那一定就在刚接电话的地方附近,我想。那附近有一家门口坐着三个人在聊天,有一家门口有一只小黄狗,还有一家门口有一个女人在打药水。

小黄狗那家门虚掩着,我过去敲门推开,屋里没有人,也没见小黑。门口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对我说看见它跟推小匣子的人跑了。打药水的那喷雾器小黑是害怕的,不可能在那。会不会在我往上找的时候,它往下跑回去了?我一路往回寻找,小黑却并没有回家。

一定跑到谁家里去了。我又回头赶到接电话的地方,重点在三个人的门口,我的直觉是一定在这附近,我又问他们看见小黑狗没有?还是那人回话说看见它跑下去了。但我就是从下面来的啊?这让我更坚定了小黑就在这附近。我想,今天挨家挨户也要找出来。我真的就去一家一家找,到第三家一间楼房的门口,我看见小黑悠悠地呆在那门边。

又转眼过了大半年,我回乡下看父母,小黑已经长大了许多,它见到我依然像之前那样,扑过来在我的脚边撒欢。但老妈说,想要把它送给别人。因为,它招蜂引蝶,门口不得安宁。后来,表妹来了,带走了小黑。表妹在城里的郊区有一大片的鱼塘,刚好需要狗看守。

两年之后,应邀去表妹郊外的鱼塘玩,在那鱼塘边有一栋简易的铁皮房,铁皮房和公路之间有个铁门,推开铁门而入,便闻狗吠。表妹指着那棚子里一条用铁链拴着的狗对我说:“这是小黑呢。”

我说:“你把它拴住干什么?”

表妹说:“不拴住我养的鸡都要被它给咬死了,它来的第一天,就咬死了我十几只鸡。”

妹夫在一边笑着说:“它还是很听话的。”表妹说:“就听你一个人的话。”妹夫笑了,转向小黑说:“小黑,你的主人来看你了。”我向小黑走去,见小黑已完全不是那时候的样子了。表妹说:“小黑都生了好几个小小黑了,你看那旁边的就是它的崽。”我朝那小小黑走去,果真和当年的小黑一模一样,我伸出手去想摸小小黑,不想,拴着的小黑狂怒地跳起来,朝我狂吠,似乎要挣脱铁链一般。我一惊,转向小黑说:“小黑,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它依然吠叫着,一脸的陌生。

妹夫说:“这小黑连前主人都不认识了,可能它到这里来的时候还小,不记事。”我又试图靠近小黑,但它很警惕的样子防范着我,不停朝我嚎叫。今非昔比,我不敢再往前,这小黑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飞遁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钟,我去关后院的门,看见一条小蛇在门边游走,它试图往外爬,却过不去那道坎,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

我手中拿着一根尺长的桃木棒,想将它挑出去,又怕它缠到手上来,我不能确定它是不是有毒,不敢轻举妄动,桃木棒又实在太短。那小蛇爬不出去,我不敢走开,我怕走开后,它躲在房间某处不出去,那更危险。

又不能打死它,我只好盯着。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只好喊老爸起床,找来一根长竹竿。然后,我拉开走廊的灯,将它挑到走廊外。

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我再次将它挑到后院中时,它突然不见了。

后院是水泥地面,花台还有那么高,距离还有几米远,最近的排水口也有一米多远的距离,还有高度,不管它怎么跑,那过程我都应该可以看到啊!但是它却就那样不见了……

难道它会飞?

那些鸟

故乡,河上的日出。

花与青草,死去的飞蛾,落叶及其他。

那些叫声如“苦喔,苦喔——“的鸟,有人说是小媳妇托生的。据说,原来的小媳妇是很苦的,所以,她化生为鸟后整天叫苦。其实,应该就是苦恶鸟吧。

还有一种整天叫声如“哎约,哎约”的鸟,人们说它在哪里叫哪里就会死人。书上说,这鸟叫招魂鸟。

招魂鸟很奇怪,人们一议论它,它立马就不叫了。我们曾做过实验,果真如此。

据说,前段时间,它在西港河边叫了几天,那附近就有人死了。你说是巧合,它转到另一边去叫,那地方又死人了……

还有一只布谷鸟,总是停在那电线上叫。

喜鹊,又叫鸦雀子,还叫什么?不知道了。

只知道它们大多是抱团取暖的。

在那门前的树桠上最是常见它的窝,它们时不时地会飞到门前屋后,偷吃晒在外面的腊肉。一开始只见门前有两只大的喜鹊,等到它们在门前的树桠上筑巢后不久,便见许多的小喜鹊飞到门前的田野,后来又见其他的树桠上又有新的鸟窝。又有一次,我去堤坡散步,忽见成群的喜鹊在堤坡飞起,落到田边地头或河对岸的树林去,数一数,大约近百只了。

杂说

男女老少都在打牌,只有一个“疯子”拿着一把刀在到处瞎逛,我问他拿刀干什么?回答说是要去砍柴。

路上难得再见到一个行人,许多门紧闭着,狗在草丛中晒着太阳。偶尔一辆小轿车在路上驶过,扬起灰尘。

田地大多都已租给大户承包,人们坐等收租金,没有多少人愿意种田。勤快的在自家菜园里种些蔬菜、养一些鸡鸭,自给自足。人们吃着猪肉,但已不见猪在地上跑。

更不用说牛。

昨天一个鱼塘的老板说,明年不干了。说是鱼塘太小,赚不到钱。旁边还有两个早已废弃的鱼塘。事实上,不是赚不到钱,而是嫌赚少了,一个鱼塘一年收入一两万还是有的,虽然辛苦。

大事做不来小事还不愿做,这样的人不多,也不少。有一个小年轻不出去做事,整天拿着弹弓打鸟。我要他不要打门前的鸟,他看了我一眼,往前走了几步问旁边的人:“他谁呀?”后来,可能弄清楚了,他收起了弹弓。

据说,他又准备生第三个小孩。

清亮的河水,在河水里梳洗长发的少女

都成了记忆中的美好。

故乡正在荒芜。

人们大多用纸牌和麻将消磨时光。

老年人一天输个几十、百把块钱是平常事。年轻的,一场麻将下来可以输个几百上千,甚至更多。有的在外打工回来一场牌就输完了,然后又出去打工。

年复一年。

其实,老年人中的大部分靠着儿女生活,很多人并没有实际收入来源。

攀比成风。

童年的乡村,轻舟已过万重山。

沟边的树枝已蔓延到新修的乡村公路中间。三米五宽的车道,一辆车通过都得小心翼翼,这一路,不知刮花了多少来往的车辆,怨声载道。约一年的时间里,不见有人修剪那些没用的树枝。乡村合并,村干部们似乎有点忙不过来。

我返乡看望父母,见此一幕,遂拿起一把镰刀去砍那些延伸到乡村公路上的树枝。我用了三天时间,恢复路的本来面目。我完全是当做活动一下,锻炼身体的。

后来又回去,母亲笑着告诉我说,你上次砍了几天树枝,把路疏通,做了好事,村干部得知了,还给我们奖励了几百块钱。他们一定要给,我们就收下了。

发小

某天,应该是一个上午,我在堤坡散步,手机放在楼上充电。返回时查看手机,八个未接电话,一个对方已取消的微信视频,还有一句留言:“你怎么不接☓☓☓的电话????”

☓☓☓是留言人的自称,一个在县城生活、工作的发小。看到留言后缀四个问号,我暗叫一声,不好,这是生气了。

我急忙连通他的微信视频,一来二去的说了一个多小时。他说本来是在大湖抓了一只四五斤重的甲鱼,想邀我们去吃。说是还通知了市里的另一个伙伴,还有附近不远的两位朋友,他们都已答应了正在赶去的路上,就是你不接电话,视频也不理。他说今天很生气,挂了另一个朋友的电话,要一个已经到了他那的朋友返回。他说,今天得罪两个人,甲鱼自然是吃不成了。言外之意,都怪我了。我给他解释,但解释无效。人家固执地以为,这个时代,哪还有手机不在手的人?

这样就很难沟通了。

其实,说是发小,也难得联系的,平时我大多时候在外面,也很少有机会与他们在一起。就算有时候我在家里,也和他们不在一个地方,一年都难得见一次。说实话,我的生活越来越简单,出门社交是没有办法,在家绝对不会主动去与外界联系的。我不想那样浪费时间,我倒是宁愿一个人发呆。

发小了解的也只能是小时候的我,而那么多年过去,我们都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平时又很少走动,不了解也属正常。可以说,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截然不同。

只是偶尔遇到还会说说话,一起吃个饭而已。

我出门在外,是一定会带着手机的,而且会是两部手机。只要是有备注名的朋友打来,一定会是秒接电话。但回到家里真的是可以不用手机的。我很无奈。我说,就算我不去,也不妨碍你们吃啊。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吃什么在我看来真的已经无所谓。和对的人在一起,吃青菜萝卜路边摊都是香的,又何须乌龟王八和五星级酒店。我不打牌不喝酒,你们找我去真的没有多大的意义,完全是浪费一个位置。

混迹于文化传媒二十几年,走过千里万里也算阅人无数,又在大老板身边做了几年助理,也算见识过,许多东西早已厌倦。更多的时候,我会选择拿一本书独处。或者有一首好听的歌,就能愉快的度过一天。

经历过那么多,一切早已看得云淡风轻。一路走来,并且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已经很知足。我不为难别人也不为难自己,我不和人比,也不屑和谁比。别人的生活和我无关,我的世界也不是谁都能懂的。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开心快乐,把自己的小日子都过好。

无论如何,有人请吃甲鱼,都得感谢。

只是,时机和缘分问题。

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就像我不想浪费。

恢复、重建、觉醒,是唯一的路。

我们都是有故乡的人,

我们也是终究会失去故乡的人。

2017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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