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志海
题记:
天堂里有没有玫瑰花,这要问一问天堂里的阿凤才能知道。阿凤是江浙小镇一带的名门之后,然而她却在热恋中去世了。
这个没能“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主人翁是阿肯和阿凤,然而阿蓝是第三者。可是阿肯和阿蓝又是两个嫡系至亲的表兄妹,在2002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后,阿肯成了植物人,阿凤西去了。
唯有表妹阿蓝一直辛苦的照顾阿肯。最后在表妹阿蓝的精心照顾下,植物人阿肯有了知觉,慢慢的好了起来。再后来,他们冲破了“近亲不能结婚”的观念,成就了眷属。
故事的经过很漫长,犹如生活中的小浪花,跌宕起伏。
(一)
阿肯上初中的时候和同桌阿凤相恋了。阿凤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高辫子,嘴角经常浅酌着迷人的笑,一口洁白的牙齿,伴着脸上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她为人处世,随和大方。在同年级内,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班花。可是红颜多薄命,然而却得不到上天的眷顾。
2002年北京下起了第一场大雪。那场雪把人的意识下的朦朦胧胧,然而雪花却飘飘洒洒彰显着世间的浮华。尽管不爱雪花的人,也会被这场鹅毛般的大雪所吸引、所迷惑。
这样的雪,下在京城简直就是一道风景。它美妙绝伦,而又充满幻想让人执着。
这一年,阿肯和阿凤刚好大学毕业。虽然他们所处的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但是他们经常书信往来。彼此之间把对方的爱,装成一腔满满的漂流情,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对方。把想说的话,以此来表达。就好比丘比特的箭,把他们的心穿成了一道风景线,让爱恋的思念在风景线上彼此自由探索,提醒对方不能互相遗忘。
他俩都是来自美丽的浙江小镇。在中国古代,江浙小镇一带可是盛产美女才子的地方。那里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养育才子佳人众多。从那里出来的美女个个窈窕美丽,才子个个风流倜傥。
且不说阿肯眉宇之间有南方人固有的潇洒与俊逸,他还是小镇的翩翩公子。他喜欢阿凤多年,不仅因为她有南方佳丽的气质,更是因为他们皆有共同的爱好和相同的学问。
阿凤毕业于京贸财政管理大学,说得一口流丽的英语,此外她还自学韩语、日语,都过六级。她是一位标准的娟丽才女一枚!试问,谁不想追呢?
在现代社会里,这么有才气的女孩子,使得每一个积极向上的男孩子都会去追求她的。
阿凤在大学里,活跃开朗,积极向上,人缘特别的好。她尊师重道,从不和同学斤斤计较。师长、同学都称呼她为“活宝女孩”。
听说有一个美国大男孩追过她,被她婉言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她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她心仪的人就是阿肯。那一年,他们约定好了,在2002年第一场雪后结婚。美籍同学问她,阿肯是谁?她笑而不答!
阿肯一米八七的个头,总爱穿着写有数字“13”的红色短袖球衣,在大学里是个体育灌篮高手。他是灌篮高手队队长,他们队被美曰为“阿肯球队”。在球赛上他总是汗流浃背、争分夺秒,传球运球、过人投篮,一系列连贯动作皆耍的潇洒完美。每次在学校篮球赛上,拉拉队的女生们都为阿肯队欢呼助威。也有些靓丽的女生干脆呐喊:“阿肯,加油,阿肯,加油!”
阿肯是标准型的靓仔,平时喜欢玫瑰花香,下雪的冬天。有闺蜜调侃他说:一个休闲大男生,整天跟女孩子一样,还喜欢喷玫瑰花的香水?
阿肯却总是笑而不答。他的微笑下,透露着腼腆害羞的脸蛋,不得不认人联想到他是一个会脸红耳赤的大男生。
阿肯他喜欢井上雄颜的《灌篮高手》漫画,他经常笑着说,喜欢动漫的男生都和他一样喜欢篮球喜欢浪漫的下雪天。
(二)
2002年第一场大雪后阿凤、阿肯约定好去香山赏雪。他们说好的不坐公交车,只骑摩托车出来赏雪的。计划着先到香山,再到长城八达岭的。
当准备好了行囊,阿肯却接到了来自表妹阿蓝的电话。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几个瓜,…………”
这就是阿肯的诺基亚手机里的诱人铃声。
一看是他表妹阿蓝的手机号,尾数是1356。于是接道,“喂!”
电话那头阿蓝说,“表哥来接我呀!”
阿肯头皮一皱,双眸愣住了。阿凤问他怎么了。
原来阿蓝要让表哥阿肯到亮马河去接下她,顺便送她到西直门上班。
阿肯接过电话以后,不好意思跟阿凤说,所以就语塞了。续而心想,表妹在京也就他这一个亲人,表妹这样要求了,怎能不去?看看手表,时间还早,如果送完了表妹阿蓝,再回来接阿凤去长城赏雪也不晚。于是,阿肯向阿凤坦白说道,“是我表妹阿蓝,让我去亮马河接下她,顺便送她到西直门上班。”
阿凤穿着毛边的卷领呢绒风衣,善解人意的说,“好吧,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阿肯心里得意极了,发动了摩托车,只听一声汽笛,一溜烟的启动了。刚驶出大约一千米,他靠边刹车,单脚支住地,回头看看促立在寒风凛冽中的阿凤,她嘴唇红红,夹缩着肩膀,于是叫道,“你先回太阳宫的住处避避风,我一回就来。”
北京的风很大,特别是冬天,寒风刺骨。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促立在寒风中的阿凤,似乎没有听到阿肯的话,只是见他靠边停了车,回了回头,对她微笑。阿凤这才意识到,长发飘飘的阿肯才是受到北风吹啸肆虐最很的顽主。于是急迫的摆摆手,飞跑过来,把围在自己脖颈上的白色围巾,围在了阿肯的脖子上。瞬间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包围了他。阿凤紧紧的搂抱了一下他的脖子,说:“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并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这样阿肯飞驰在去往亮马河的大道上了。
阿蓝比阿肯小两岁,一个是巨蟹座的,一个是双子座的。阿肯小的时候经常叫表妹是,“小猪蓝子”。阿蓝也常叫表哥阿肯是,“小猕猴!”
老表俩是一个镇上的,是村挨着村的,只是村子与村子之间有一条宽宽的马路相隔。所以阿蓝从小到大,就经常在阿肯家里玩。
阿蓝生性任性,做什么事,不假思索,说到做到;交朋友也从来不做小动作,随性而已。她是那种爱恨分明的女孩子。但是阿蓝,学习不怎么好,只在县城上了高中,之后就不再上了。
上高中的时候,阿蓝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哥阿肯。因为阿肯是“学校的灌篮高手”,身在拉拉队的阿蓝,怎能不暗恋他呢?
在高中的那个时候,阿肯那一身的篮球服,还有那一米八七的身板,只一个回身扣篮摆头,那飘逸的长发,甭提多收魂神摄。那简直就是,阿肯一出场全体女生骚动一大片,看谁欢呼的厉害。
阿肯他就是体育健儿的胚子,打篮球挥洒自如,运球、定球、传球,全程下来都是他的拿手技术活。打篮球跑全场是个体力活,也是个集体配合的体能锻炼。可是传球的时候还有人给他扛膀子,他从来不计较。
他总说,一个球队不能斤斤计较,反之,会影响到全场队员传球投球的效率的。
多精辟的话啊,他的话胜似名人名言,在高中时期被传开花了。
阿蓝打过电话以后,就在心里想着表哥阿肯在高中最后一次篮球比赛进球的那一刻。阿肯当时的形象潇洒,飘逸的二八分长发,真是跟用了飘柔洗发露一样,进球的那一刻,飘飘柔柔、潇潇洒洒。
阿蓝还沉醉在自己的记忆中,表哥已经驾驶着摩托车,带着头盔来到她的面前了。停下来给她打了一声“嘀嘀”,摘掉头盔说道:
“蓝子,今天怎么这么晚上班呀?”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阿蓝上早班的时间段了。阿肯这个时候看看手表,已经是八点半了。“一般在超市上班的人,都是八点就开始上早班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你在超市上班,晚了领班不责骂你吗?”
阿蓝努着嘴说,“哎呀,天冷了,又下大雪了,很堵车,不想座公交车了。嗯,算了,已经晚了,我刚才临时请了事假,今儿不去了。听说你要和阿凤去长城游玩,是吗?”
阿肯皱了下眉头说,“是啊。”
“我也想去!”阿蓝欠了下身子,眼皮跳了一下说道,“可以吗?”
“那你不上班了吗?”阿肯问。
“那个班,我早就不想上了。”阿蓝耸了下穿着羽绒服的肩膀,表现出很无辜的样子。
“早都不想上了?那你来北京做什么,没有工作,如何生存?”阿肯皱着眉头,追问。
阿蓝被问的无奈,轻叹一声,小声说,“哎,还不是为了你嘛!”
“为我干什么?”阿肯突然想到,阿蓝曾经说过喜欢自己,但是那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且自己大学都三年多过去了,难道她还在暗恋着自己。
阿肯假装不明就里,试探性的问,“难道你还没有男朋友吗?”
阿蓝害羞了,同时又恼怒着,说道,“谁让你管,我这一辈子不找男朋友!”表妹说着话,情不自禁的揪扯着衣服角,续而跺着左脚。这显然是有吃某人醋的意味。阿蓝扎着羊角辫子,两道刘海垂直在自己绯红的脸庞之间,努起的樱桃小嘴,散发着草莓的红。
阿肯看着爱撒娇的表妹,无趣说道,“我的大小姐,我们是表兄妹啊,你不会还在喜欢我吧!别傻了,我们是不能相爱的。”
阿肯说的这样直接,阿蓝听了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我,我,…………,老大,我是喜欢你,谁说要和你相……爱的,老大,你,…………,哦,我不理你了,…………”说着羞红的脸想缩进宽大的羽绒服脖子领里面。她转过头去,真的不理阿肯了。
阿肯安慰说,“好了,小表妹我带你一起去游玩。”
阿蓝转过身,笑着说,“你说话可要算数噢!”
阿肯无奈,“算数,算数!从小到大都是犟不过你。”说着,嘴角浮显出一抹笑意,“但是,你要在这等着哦,我要去接你阿凤姐姐过来,从这里去长城比较近。”
阿肯说着话,把摩托车转了个身。因为要往回走。他发动开摩托车,跨坐上,右手发动着油门,左手把被风吹耷拉下来的白色毛围巾,摆弄到脖子上,一抬头,那飘逸洒脱的头发,又摆动了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后,他又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正视了一下自己骑摩托车的位置和方向后,爽朗的说,“那好,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接阿凤。咱们从亮马河这里出发。”
阿蓝看着他,被他的一连串的动作迷住了,忘记了回答。她真想坐在阿肯的身后,迎着雪和风任性的依偎在阿肯的背后,吸食着那带有玫瑰花香味的白围巾味。
那白色围巾里发出来的味道是香飘飘的感觉,使得阿蓝嗅觉到了,她促立冰婷完全痴了,并自语道,“好一朵玫瑰花香,白色的围巾代表情人的心,味道真的很好。如果那时我的多好啊。”
(三)
阿蓝的脸冰清玉洁,红唇衬托着皓齿,出落的亭亭玉立,就这样远远的站在路旁,凝视着表哥的摩托车远去。
阿肯迎着风雪,在远去的公路上,他的白色围巾挥洒着玫瑰花香。他年轻的心态自然是充满着自信。他的一举一动,在阿蓝看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一路上摩托车喷出的轻烟,和着阿肯的风衣飘飘,真是翩翩起舞。
阿凤的住处是在太阳宫附近,到了阿凤的住处接到了她。她却换了一身呢绒素白,容颜好看,装束得体,神态玲珑有致,曲线美丽,看的阿肯傻眼了。
阿凤说,“怎么了,不好看吗?”
阿肯说,“没有啊,白底黑边的鞋子,真的很好看,是上个星期我俩一起在王府井买的吗?”
“对啊!”
阿凤露出了久违的娴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阿肯的白围巾上爬满的小雪豆。她走到阿肯身边,柔声的说,“这条围巾真合身,暖和吧!”
“嗯!”阿肯点点头,欣慰的笑了,“咱们走吧!”说着,他俩并肩走到摩托车前。
上了摩托车,阿肯解释说,“表妹阿蓝也要去啊,咱们去接上她吧!”
“哦,是吗?她今天不上班了吗?嗯,好呀,人多有气氛啊!呵呵!”
阿肯没有回答,阿风笑了。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拥有默契,你不必说,他就能够明白你的心理。会心的一笑,包括了多少的温言良语。曾经阿肯向阿凤说过,阿蓝暗恋过他,但是他们只能做表兄妹。仅此而已,所以阿凤会心的笑了。这一笑,是恋人之间的最大的理解和安慰。
她的笑很灿烂,脸庞娇颜,足以融化冰冷的空气。这爽朗的笑容,使得阿肯心里暖暖的。
阿凤也是个长发女郎。在寒冷的冬季女孩子一般都不愿意扎拢头发,她的头发是捋顺的垂直着,可以遮寒御暖。此时此刻随风飘散着,她紧紧的抱着阿肯的腰,不觉间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摩托车的汽笛声急促,寒风透过她的脊背夹杂着一股毛骨肃然的冷意。阿凤微感到一丝丝的凉意,就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带在自己的头上了。由于还要去接阿蓝,所以阿肯没让阿凤带头盔,说一会接到了再带不迟。
一股寒风过来,使得阿凤又紧紧的搂着阿肯的后背。阿肯略微感觉到了她在颤抖,于是调了挡、减了速,说道,“很冷吧,我把白围巾围在你的脖子上吧。”
阿凤说,“不用了,你开车更冷,我在你身后还强些,你在我前面迎着风雪什么冷都让你御挡住了。”
阿肯欣慰的说,“我是你的绅士嘛,应该爱护你嘛!”
他停下了摩托车,把围巾围在了阿风的脖子上。
“哇,好看啊!玫瑰香味!”阿凤说道。
“是啊!是你送给我的玫瑰香啊!”阿肯说。
阿凤点点头说,“雪花白的围巾,我喜欢。”
这条雪花白的围巾,是去年阿凤送给阿肯的。说是,喷上玫瑰花香,阿凤就无时无刻不在阿肯的身边。这是他们彼此间相恋的见证,让她们的心境彼此相照。
阿凤嗅着围巾上熟悉的香味,兴奋的说,“阿肯,将来我要种很多的玫瑰花,在卧室的窗台前。你喜欢吗?”
“当然了,”阿肯戏说,“你想簇拥着玫瑰花睡觉吗?”
阿凤嚅嚅说道,“哪有啊!”
就这样他们有说有笑。
一路上风雷电掣哪管雪滑路口转弯呢?就在十字路口转角处,阿肯老远就看到了路口对面的阿蓝表妹了。
阿蓝挥舞着双手,欣慰的迈着步子,惬意的喊叫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小汽车从阿肯阿凤他们的身边一擦而过。由于,天寒地冻,地面光滑,对面来的车也很快,把阿肯阿风的摩托车拦腰撞倒。
就这样“哐”的一声巨响,一辆小汽车撞翻了摩托车,出了车祸。摩托车当时被撞飞,阿凤飞出好几米,顿时满脸是血,阿肯却被连人带车撞倒在地上。
阿蓝,此时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当时就有点不敢相信,但是这让她头有点眩晕的事实已经发生了。
她左手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右手捂着嘴,欲闭眼睛,不忍直视。瞬间无力,续而又清醒过来,眼眶里的雨雾顿时倾泻而来。于是她跑了过去,拉起躺在地上表哥阿肯的手,左右晃晃,看到阿肯目光呆懈,视力对峙如死,吓的惊涑失语。
顿时,交通中断,在这无声的真空中,阿肯迷朦着眼睛。他睁着双目,却如死灰般的呆泻了。眼中没有曙光的阿肯,就这样不省了人事。
阿蓝又去拉扶阿凤,这时大声叫道,“阿凤姐,阿凤姐!”
她摇着阿凤的手,可是已经无声回答她了。满脸血乎乎的阿凤紧闭了双眼,嘴唇里的血红一直流淌到衣袖上,衣袖上的红韵像极了刚刚采摘回来的玫瑰很是吓人。她慌了神,手脚无措,一会又去扶阿肯,阿肯却是双眼无神不能动弹。阿蓝以为,表哥阿肯是被吓呆了,就大声叫,“表哥,表哥,你能看到我吗?你能说话吗?”
阿蓝,突然吓呆了,也被吓哭了。
这时一个好心人走过来说,“这个女的好像…………”
一语吐出,震惊耳朵。阿蓝的哭声悍然无声了。阿蓝,内疚、懊恼、后悔,此时此刻她真的生不如死。
不到五分钟,就近的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迅速的为阿凤阿肯做医护工作。
一位中年女医生为阿凤打针做测护,两位男医生把她抬上担架。麻利的打针,不到一分钟,女医生用药物水把阿风的脸部擦拭好,玫瑰花般的脸庞还好,没有肿胀,跃然好看,女医生说,“很可惜,……很可惜啊!”
阿蓝一直哭,一直哭。
三个男医生把阿肯的皮外伤包扎好,抬上担架,说,“他的脑动脉顿硬,心脉有微跳动,可能要成为植物人。”
阿蓝,哭的顿时断续,呼吸粗长,有一种止息的感觉,她的花容失色月貌懊悔。
到了中日友好医院,阿肯在抢救。成为植物人已成定性。
(四)
往往事情就是这样,本来一对热恋中珠联璧合的恋人,却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然而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倾城之恋却成了同城绝恋。
阿肯的父母,阿凤的父母都已经乘坐飞机而来了。最悲痛的是阿风的父母,两位老人痛心疾首,泪流满面。医生告诉他们,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也还好,有个二凤不必担心百年以后无人处理后事。
阿肯的父母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可能下半辈子,也就是在床上或者轮椅上度过了。这样,阿肯就需要有人来照顾他。然而这么多年阿肯上大学用的学费,使得家庭拮据起来。阿肯的母亲一想到瘫痪了的阿肯且又失去了一个劳动力,就涕不成声了。
阿肯的母亲哭啸着,“孩子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让你这一辈子成这样啊,你瘫痪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呢?”
阿蓝见舅母哭的如此伤心,也哭啼着说:“舅妈,你别这样,都怨我,都怨我啊,”说着,跺着脚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如果我不闹着去,他们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表哥啊,对不起你啊,舅妈!”
阿肯的妈妈也哭着抱着阿蓝这个侄女,左思右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有去责怪他人的意思呢?于是仰头,说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你这样残忍的对待我?”显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可是,阿蓝还是在自责内疚,“如果不是我闹着要去香山看雪,他们也不会出车祸,都怪我,都怨我,阿凤姐,我对不起你们啊!”
自从阿肯被确定为植物人之后,阿蓝一度就陷入悲痛的自责内疚之中。为了让阿蓝从悲伤中走出来。医生建议阿蓝的父母,给她换一个生活环境。
为了让她从悲伤的阴影里走出来,阿蓝的父母选择了离开北京,去往厦门表叔家住。可是在表叔家阿蓝住了一个星期以后,她以其它的理由说服了表叔,又回到了老家。
她去了表哥阿肯家,看到了阿肯的父母鬓角已愁的黑发变成白发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是,舅妈布满皱纹的脸和逐渐削薄的样子,使得她捂着嘴失声的痛哭起来。
自从阿肯出了车祸,阿蓝经常失声痛哭,到现在都哭成了沙哑的状态了。还有一个嗓音沙哑的人,是阿肯的妈妈。两个沙哑的人,都深爱着阿肯。每到夜晚人静的时候,她们就失声痛苦。
阿蓝看到表哥阿肯的妈妈用勺子,一勺子一勺子的给阿肯喂东西吃,阿蓝更是心酸。并且忍俊不止、泪流满面,嗓音继续沙哑起来。
时间从冬天捱到了春天,往往南方的春天比北方的春天来的要早一些。
此时正值三四月间,江浙小镇微风习习,小燕归来啄着春泥,鸳鸯暖沙闲情在春水之旁;香樟树花欲开微露花蕊,米黄色的小花瓣,散发着江南固有的特色古香。
忙碌的人们开始寻觅着道观寺庙游情于山水之间,不辞辜负这大好春光。
然而,阿肯的母亲却已经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昼夜伺候自己的儿子,当然很是辛苦。可怜她只有阿肯这样的一个儿子,连个儿媳妇都没有,还哪有什么心情寄情于香火、游牧于春色之间。
难道真的是天嫉英才,老天怨恨帅哥吗?真的是不应有恨,恨人生怎么会是这样呢?阿肯的母亲想不通啊。她每日抱怨自己,阿肯的父亲只能每天任劳任怨的以工作来麻痹自己。
阿蓝看到这一切,决心要嫁给阿肯,照顾他一辈子,并不离不弃。因为阿蓝太爱阿肯了,同时又太内疚自己了。她想以身相许,来渎赎自己。
阿蓝回到家里,她的母亲也心疼她,眼看着阿蓝已经消瘦,怎忍继续让她消瘦下去呢。
她的妈妈是位人民教师,给她开导了许多,也给她做了许多有营养的东西补给,可是阿蓝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心里一直很内疚。因为阿蓝心里内疚的缘故,从而加深了阿蓝对阿肯更深的思念情意,所以她决心决定嫁给阿肯。
阿蓝的母亲也意识到了她的内心,并开导她说,“阿蓝啊,你也长大了,也应该懂事了,早晚要离开爸妈的,以后你还要嫁人生子,你会像妈妈一样心疼你一样心疼你的儿女。阿肯是你的表哥,他成了植物人,你以为妈妈不痛心吗?事情总会慢慢的过去的,你也应该会好起来的。你答应妈妈,你别再自责内疚了,好吗?”
阿蓝扑进母亲的怀里,只是痛哭,阿蓝的母亲说,“哎,孩子啊,你小的时候,就很奇怪,总爱和你表哥玩。你们是表兄妹,互相仰慕是可以的,但毕竟近亲是不能结婚的,结婚会影响下一代人成长的,现在你表哥又不能动弹了,你的心该放一…………”一句话没说完。阿蓝就哭的更厉害了。
少女的心,是情窦初开的莲花。阿蓝这样固执的、任性的女孩子,怎能放弃对表哥阿肯的爱呢?
阿蓝挣脱母亲的怀抱,抱头大哭的说道,“我不,我不,我要和表哥阿肯在一起!”
阿蓝的母亲试着劝导,道,“阿肯现在是植物人了,他这一辈子都需要人来照顾。你还年轻,可以找一个好人家,你不能这样,更不能和他结婚,这样会浪费你的青春年华的。”
“妈,我不,我要照顾表哥,能和他待着一辈子,青春浪费了也值得!”
“蓝子,你真是太幼稚了,你真的不可以那样啊!阿肯可是你亲舅家的儿子啊,你们…………这是…………孩子,这是不符合法律的啊。”阿蓝的母亲嚅嚅着,她的头发斑白微黑,褶皱的脸上,浮显着无奈的样子。
阿蓝在家中是老幺,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大她十几岁,唯有她在家中是掌上明珠。母亲怎能不视她为宝呢?
阿蓝这时候啜泣着,没有说话,只是面对着墙壁,过了一会,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谁说我就不能喜欢我表哥?谁说近亲不能结婚?我相信真爱至诚,能够冲破世俗舆论的。妈,我要结婚,和阿肯,请你允许我。”
阿蓝擦干眼泪变的坚强起来,说,“我已经和舅妈说好了,明天我就常住她家,照顾阿肯的一切!”
阿蓝的母亲顿时,惊心失魂了,说道,“你…………你这,…………这孩子,…………阿蓝你会后悔的,你年级轻轻,就这样作贱自己吗?你考虑过我和你爸的感受吗,你真是…………哎!”
第二天,阿蓝就来到了阿肯家,照顾阿肯的起居了。
由于阿肯的大脑神经被大动脉充血阻碍,全身肌肉硬化,直至成为植物人的。植物人必须要用各种中草药物来洗擦,软化皮肤促进血液脉动,从而使人能够有知觉。再有西药治疗,会好的更快的。
奔着这一切好起来的到来,每天阿蓝都要熬制许多草药,还有药用的醋水来触动人的动脉,产生知觉,同时也不失用有营养的食物让病人吃。有营养的食物,可以再生成人体内在血液的细胞。
阿蓝照顾的很细心。每次阿蓝都是和阿肯的母亲商量好,再把中草药水熬煮好,加上醋碱水端到阿肯的床前。
阿蓝总是给阿肯另选一个很柔软的毛巾,给他擦拭面部、手、脚等,还来回不停的翻转阿肯的身子,不让他的血液停顿下来。这也确实是一个很难的、伺候人的活儿。阿蓝都能做到,这也完全是她心中有对“阿肯的忠贞和愧疚凝聚成的爱”,所体显的力量。
人们常说,心中有爱无所不能。在阿蓝的身上表现的一览无余。
每次阿蓝在喂阿肯吃饭喝粥的时候,阿蓝都会要求舅妈拿一个围帕,给阿肯围在脖子上。不让不小心的饭菜,掉落在阿肯的衣服上和被子上。不管怎么说,阿蓝都是很细心的媳妇儿。
医生说,植物人要多喝汤,才能促进血液脉动,所以阿蓝和舅母就不断为阿肯精心料理。清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小米粥、青菜粥等等,咸粥和甜粥。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阿肯,病情没有太多恶化,反而稍微有了好转。
阿肯,有时也真的很难照料。刚开始阿蓝看着呆如木鸡的阿肯,只是痛哭责骂自己。内疚懊恼,自骂不如的心情都有,每次在喂阿肯吃饭的时候,他不张口且又结舌,为了他能够吃饭,阿蓝是真的想了好多办法,都无济于事。最后,阿蓝就自说自话。
阿蓝她抱着让阿肯的病情能好转的心理态度,甚至还抱着一种可以让阿肯能正常走路的心理,急性子的她,秉性也变的耐心沉稳起来了。
(五)
阿肯的母亲曾多次问主治医生,阿肯能否起身走路,医生总是说,不可能了。
阿肯的母亲很失望,也哭着对阿蓝说,“让阿肯好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阿蓝还是不泄气不放弃,她说,“没事,阿肯有我精心的照顾,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但是,阿肯却一天一天的不见好转,以至于她也怀疑起来,却又时常自言自语起来。
时间长了,阿肯的母亲也心疼阿蓝。她不舍得阿蓝变成自言自语的样子,又害怕再失去阿蓝这个好媳妇。她每天看到精心呵护自己儿子的阿蓝,是又心疼又怕失去。
有一天夜里,下着雨,阿肯的母亲看到阿蓝,再细心的喂儿子喝粥。
阿蓝对呆如木鸡的阿肯说,“表哥你知道吗,现在你胖了,脸上有肉了。皮肤也白的多了,我希望你病情有好转,尽快好起来,舅妈也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你也要试着拿起筷子吃饭,好吗?…………”
话说到这里,阿蓝伤心的哭了。“好吗?你说话呀,阿肯,你说话啊!你说过你很坚强的,你为什么不起来呀,说呀!算我错了,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呀,你成了植物人,你可舒服的躺在床上,让我来受罪,你可害了我啊,还有你的所有亲人。阿凤姐也死了,你还有我啊,阿肯,你醒醒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啊!”
话虽短,但语重心长!
阿蓝趴在了阿肯的床前,哭了起来。阿蓝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候,皎洁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她的哭声和雨声交汇在一起,真是折煞人心、震绝苍穹。
如果她的哭声能够感动老天,那该有多好啊!
阿蓝看到阿肯的母亲走进房间,就站起了身子来,擦干眼泪,早已哭的是桃子似的眼睛,已经证明了阿蓝多么让人心疼啊!
阿肯的母亲说,“阿蓝啊,你别在自责内疚自己了,阿肯他的病情也明显有了好转了,这真是个奇迹,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女孩,但是,…………阿肯他,……………………”
阿蓝坚定的说,“舅妈,你别说了,我会照顾表哥一辈子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肯的母亲抽泣着说。
“不管怎么,我都要照顾表哥一辈子的,除非你们全家赶我走。否则我绝不离开。”
“哎,…………好吧,…………好孩子。”阿蓝的舅妈,也就是阿肯的母亲心疼的抽泣不止了。
阿蓝的母亲知道女儿坚定的决心,也很心痛女儿。她来到阿肯家看女儿,看着女儿没有先前的娇气和天真,只有满眼的坚定和韧性。
她给女儿准备了好多营养的补品。叮嘱阿蓝让她多休息,少伤感。说着说着就饮恨啜泪,泪流满面起来。
哎,老天真是很残忍啊。为什么让这么多的老年人,伤春悲秋呢?真是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却成不了龙,望女成凤却成不了凤。
就在风和日历、阳光洋溢的第二个春天,人们的心情开始面向朝阳。浙江小镇上的海棠花开了有三分精神气,和着街上花坛里的兰花的翠绿有七分魂魄劲,给江南小镇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阳光洒脱的一天中午,阿蓝给阿肯喂粥的时候,一道阳光照射在屋内的药瓶上,又反射出炽热的光芒来时,不知阿蓝何时栽培的一枚玫瑰花,放在阿肯的窗前,却已经奇迹的开放了。
这枚玫瑰花是阿蓝放在窗台上的,此时微风徐徐的吹。那绽放的花香,让正对面的植物人阿肯有了知觉。
阿肯能够感觉到的是,玫瑰花开的香味。他正在微伸脖子嗅闻。阿蓝一个灵光乍现,也惊奇了。她放下粥,仔细的看着,只见阿肯的手指,明显的微微的动了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
阿蓝喜笑颜开,由于急于想让阿肯下地走路,忘乎所以了。突然阿蓝又想起,一位老人说过,“有时候植物人受到了某种熟习的东西所感动,也会好起来的”。
她就用力摇着阿肯的肩膀,大声叫,“阿肯,阿肯,你醒醒,你醒醒!啊,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你那么优秀,怎么会倒下呢?阿肯!阿肯!你醒醒啊。我是阿蓝,我是阿蓝啊,阿肯!阿肯!…………”她就这样喜出望外的叫着。
阿肯的爸妈在厢房听到了,也赶来了。他们明显看见阿肯的身子有了知觉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窗外好似整个天空明朗起来了。阿肯借着耀眼明亮的光,有试图站立走动的意思。
阿肯的妈妈赶紧要求找来主治医师,医生来了翻看了一下阿肯的眼和口,用手按了按阿肯的脚底穴位。这时候的阿肯轻轻的叮嘤了一声,微动了一下眼皮。
“真是奇迹啊!”主治医生也欣喜的对着阿肯的母亲说。
阿肯的母亲忙不迭的问,“医生,阿肯还能不能走路啊!”
医生说,“说不好,但是…………”
阿蓝急促说,“但是什么呢?”
医生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想说,你们可以给他全身的脉动穴位进行按摩,也许有更大的好处。”
阿蓝说,“可以吗,可以吗?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早就应该想到的啊!”她非常吃惊,又自言自语起来。
阿蓝深度的陷入于沉思中,只听医生又说,“好则100天以内就可以走路,不久就会说话。”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阿蓝终于又笑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经过阿蓝细心精致的呵护下,阿肯终于在100天之后,被阿蓝按摩全身穴位醒过来了。又吃了几幅中草药,阿肯会说话了。
阿肯知道了阿凤已经死了两年了,很伤心。阿凤生前有一个愿望,就是喜欢玫瑰花,于是阿肯亲手在她的坟前种下了一块玫瑰花园来陪伴她。于是祈祷上天,愿天堂里有阿凤喜欢的玫瑰花香。
阿肯伤心了一阵子后,听母亲说,是阿蓝细心,认真且入微的关心照顾他,才使得他得已重回正常的生活。阿肯很受感动,他决心要补偿阿蓝,由于感动,变成勇敢的去爱她,最后娶阿蓝为妻。
悲悯而又圆满的故事从跌宕起伏到了这里,主人翁也是心情坦荡,续而大起大落,最后心境平静如洗。这个感天动地,平凡而又朴素的故事就圆满结束了。虽说貌美如花的阿凤没能和才貌双全的阿肯终成眷属,但是身为嫡系至亲的表兄弟却冲破了世间的世俗,最终成为伉俪眷属。你说天堂里的玫瑰花有吗?
原稿书于2016年暑假十堰大学宿舍
整理修改于2019年7月17日十堰大学锦绣翰林小区
复修改于2019年8月6日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