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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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在文坛上看到反映现实社会的荒诞幽默小说，而今天在《作品与争鸣》2018年第6 期上看到了鲁敏的小说《有梦乃肥》，让人耳目一新。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叫甜晓的极其平凡的小女人，她的生活是平淡的，既没有好闺蜜也没有好同事好朋友，然而她也有非常实在的想法，那就是过上“肥”生活，有房，有爱情。可她没有。但她有梦。一天她发现自己晚上的梦与现实吻合，于是她安梦而行，剪掉头发，揣摩梦与现实的细节，让自己的生活与梦一道同行。当同事问她时，她便说安梦生活，颇显骄傲。昔日一同挤地铁的同事成了“地铁蜜”。当“地铁蜜”的家人得了绝症在怎么治疗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是，听了甜晓的梦便如梦方醒，找到了解决的出路。在“地铁蜜”的作用下，甜晓的梦照亮了所有人的生活，成了公司红人。即当上了助理，也住进了单身公寓。爱情也可以自己挑三捡四，疏远的母亲也对她亲近又加。不期而遇地“望远镜”成了她的暗恋。生活安逸，梦也不会做了。但要过肥的生活，只好嫁接梦编造梦，去满足各种人的需要，照亮他们的人生。树大招风。当集团领导为一位能改变历史的大人物而找到她时，她早已无梦可说。真情告诉“地铁蜜”时，竟然是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以前一个人蒙大家，现在是大家合伙去蒙一个人。甜晓本以为自己的暗恋是真实地，可“望远镜”却希望她“给我讲讲你的梦。我会根据你的梦，来决定我们的事。”于是她就只好说“那就下周吧。27号。”压力如此之大的甜晓不但做不了梦，竟然连觉也睡不着了。梦与现实，现实与梦，说不清道不明。神最终 眷顾了她，将一颗颗五颜六色 的安眠药“凑成一道彩虹”吞下，只要27号自己不醒一切都解脱了。“她稍许有点儿心酸，很短暂，随即就挺舒服地睡过去了。”
作者在现实与梦的交替境界中一步步展开故事情节，去刻画一个小人物荒诞而又真实的生活。梦是一面镜子，照亮了甜晓多彩的生活，也照亮了她周围人的多彩生活。人们在她人的所谓梦中找到解决自己的无奈生活的出路，八杆子不挨边的事也深有人信，这反映了现实社会下人们心灵的空虚。一个小人物既没有亲情、爱情、友情的卑微、平凡生活就是想找到一种真实感。荒诞幽默中充满着悲剧 。悲剧给人一惊醒，那就是我们都要有一份爱心，是我们的社会多一份真诚。而不是像 西方现代派文学先驱卡夫卡在《变形记》中，为我们形象地描绘了在噩梦的世界里，一个小人物变成甲虫后的惊恐失措而有无可奈何的病态心理，他所表达的是小人物在资本社会里异化为非人，任人宰割的悲剧命运。 而我们的社会是而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只不过是平凡的小人物在现实生活中却失存在感。作者利用梦这面镜子，去照甜晓的生活，让他有存在感，能舒心的生活。但是当一个人与现实中的其他人共村是，这面镜子也照亮了别人。甜晓为了得到肥生活，把玩了这面镜子，让所有人能在镜子里找到自己解脱问题的出路。于是她嫁接梦，编造梦去迎合人们的需要。作者就是用这中荒诞的事去调侃心灵空虚的人们。当人类心灵空虚时，就会去寻找寄托。但是我们看到作者没有宣扬佛教道教而是去寻梦，为什么？在梦里寻到的是他们慰藉心灵的自欺欺人的谎言，也是向外人掩盖自私自利的遮羞布。这就是小说的真谛，揭露经济社会下人人想“肥”的事实。
孤独的生活产生出虚幻，从而演义出荒诞滑稽的故事。作者运用老道的叙事手法，娓娓道来，既不大力渲染，又不层层设疑，就象听一位挚友在讲述一个平淡而荒唐的故事。但它吻合了现实社会的需要，因而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鲁敏在创作谈中也提到，甜晓被蚂蝗叮咬以及在书中看到的情节真实的发生，是自己所亲历过的。细节的真实描写不单丰富了人物形象，更增加了作品的艺术效果。每一个人都做梦，梦是现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美丽结合，虽然它没有真实的科学的预言，但荒唐的是人们要借助别人的梦来麻醉自己，麻醉他人，给自己荒唐的行径寻找一个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释。诸如：老人有病；客户签单；孩子文理分科 ；买彩票等等，这些问题是社会的普遍现象，也困扰着大多数人，是他们在无助是时的焦虑表现 ，因而希望得到人或神的帮助，这是《有梦乃肥》的社会基础，也是现代人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的荒唐而合理有效途径。但是鲁敏是一位有责任的作家，她把最严重的问题放在各位读者面前，“老婆多年忧郁症，跳楼又跳成了植物人，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小心”碰掉氧气管。可以吗？可以“不小心”吗？”这是什么？是有意谋杀！是为犯罪做解脱！是人们身心受到生活压抑后的一种梦幻式逃离，而这一切都需要甜晓的梦为之买单。作者采用现实手法，把这一现象在梦这面镜子前呈现。甜晓的梦是面哈哈镜，折射出社会各阶层人的心里阴暗面。“荒唐的故事折射现实社会”。我们的社会在华丽绚烂的时代，如何给社会底层的人们精神食粮？别把现实寄托在乌托邦上，以至于被利用的甜晓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时，还“挺舒服地睡过去了”
《有梦乃肥》的独特构思就是只塑造了一个人物――甜晓。这个人物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有行动，思梦行梦，“以梦占卜，凭梦谋利”。她为什么会如此？是因为穷困或者是因为贪婪？都不是。她仅是想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让生活肥一点，现实生活中一个普通人的小愿望。但我们依然能看到甜晓身上所带的社会“暗疾”，这是鲁敏小说人物描写中的一个社会特点，也是作家为读者传达的某中暗示。小说中其余人物的描写粗线勾勒，全部采用代号，如“地铁蜜”、“李什么”、“望远镜”、“副总”，这些人物没有完整的形象，但每一个读者在小说及现实中都能找到生活原型。这群小人物衬托着平凡中的社会主角，给我们这吃瓜群众演义一出荒诞的社会故事。 甜晓的生活是普通的，代表着普通人的平凡和低微，代表着社会底层人的心灵空虚。甜晓这个人物形象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她的一言一行都有当下人们心灵空虚的烙印，基于此，她的梦才会被众人利用。作者运用荒诞的艺术手法去表达一中荒诞的社会现象，也就是用荒诞去演义荒诞，而得到的却是一中社会真实。我们为作者的巧妙构思和娴熟的艺术创作手法而欣慰，同时也希望鲁敏能创造出更多更好的接地气的文学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