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奇妙的12月中旬,冬天里的几场大雪,让南方许多地方迎来了一个绝美的冰雪世界,我们的矿山也不例外地有了雪姑娘翩跹降临后留下的倩影。这是十多年才有的一场雪!这是多么珍贵的一场雪!
次日,我迫不及待地和同事一道,带上摄影、摄像的“家伙”,急匆匆地赶往矿山,去抚摸锡山冰霜中湿滑洁润的美人肌肤,捕捉锡山的“雪域”风光,记录瞬间即逝的银装素裹的零零星星的美貌。
雾里看花
这天早晨,天空迷漫着大雾。上山的路被雾包裹着,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茫茫的雾让我对此行能否拍到满意的雪景深感不安。
从矿部办公中心和生活区甲介山到一坑,全是一片绿色,我正寻思着到何处能有雪呢?就听司机说:昨天这里全是雪,白花花的一片,就连一坑下面的麒麟山也有,想不到一夜的工夫就化了。听他一说,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直犯嘀咕:如此这般,山上的雪还会壮观吗?
接近二坑,我们眼前有了惊喜,只见半山腰上,公路两边的山崖和沟壑渐渐从绿色变成星星点点的白色,再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雪!”我的心顿时雀跃了起来。
越往上,白色越来越多,但雾也越来越浓,我不禁有了种冲动的感觉。顷刻之间闯入视线的粉妆玉砌的片片花草树木,因被大雾包绕,显现出另一种忽隐忽现的娇容,隐隐约约中让所有的景色都陷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之中。
浓密的雾,锁不住雪花绽放的美不胜收。这里,雾中的雪如诗一般,吟诵着伴随落在枝头的雪花起舞,虽然有的树枝被压弯了腰,却在拼命挣扎,努力昂起低下的头;那儿,朵朵洁白的雪花竞相绽放,好似要与大山争宠,绿草山花间,白雪时而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大地母亲的怀抱,时而把自己化作各种形状,挤身于大千世界的各类物质中。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境界吧!
挺直的雪松
冬雪天在山上看松树是我一直都心驰神往的事,因为小时候看了许多英雄人物就好比青松一样的书,所以在我的印象中,青松就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大树,而我想象中的松树是青松的兄弟树,所以我对松树也产生了敬慕之情。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来到云锡松矿工作后,识得松矿只言片语的历史,清楚了松矿是因松树和锡矿而得名松树脚锡矿的,更是对松树和青松有了特别的感情。
但在松矿要见到松树却也是件不易的事,也许是松树很是稀少,在这个松树脚的地方也属于稀世珍宝的缘故;也许由于我从一座小城来,是一个正统的女人,没有山妹子的野性,在矿山没有漫山遍野地乱跑的缘故,所以在矿山工作、生活了几十年,见到松树的时候却屈指可数,而由于南方原本就少雪,一般十几年才会下一次雪,所以雪中的松树更是从未见过,想不到的是今天让我大饱了眼福。
真是绝妙的景观啊,山坡上,那一棵棵列成排的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的松树,与这洁白的冰雪组合在一起,白绿相间中好不醉人。松树的头颅高高地昂着,仿佛雪山上威武雄壮的士兵。旁边那些被压弯了腰的脆弱的小草,以及路旁因无法承受重压而折断了枝的大树,愈加使松树显示出它的高尚风格,不由得不让人想起“雪压青松挺且直,梅开腊月火样红”。只可惜,我们没见到梅花,当然也就无法知晓这年冬天的腊梅是什么模样。
久违的坑道口
地处海拔1920米的二坑坑口,记载着我年轻时的一段美好回忆。1982年12月我参加工作到松矿,1983年1月来到二坑就迎来了一场大雪。记得当时听老工人说:这是十多年不遇的雪。心里不禁涌出许多欢喜,是啊,十年不遇的雪被我们初来乍到就赶上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为了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我们新来的七、八个人就投入到扫雪的大军中,和老工人们一起清除公路上、坑道口、石阶上、街头路边的树枝上、房屋上的冰雪。尔后,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堆起了雪人,玩耍起孩童们的游戏……
后来,我在二坑工作了五年多。不管是在八区坑下运输当电机车司机的半年,还是在坑经营股任财务人员的四年多,我从二坑坑口进进出出不知多少回了,因而对它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那时的二坑,是生产规模最大、人员最多的坑口,是松矿的“半壁江山”。岁月如梭,一转眼我在矿山工作已经三十多年了,虽然如今在甲介山的矿机关工作,很少上山,但每次来到二坑,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到坑口看一看。今日的二坑已今非昔比,当年的轰轰烈烈早已不复存在,我甚或有了一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愁肠百结,然而瞅瞅正在飞速发展的整个矿山,我眼眸里的二坑却依然故我地显露着老坑口的风韵犹存。
眼前的二坑坑口依然如故,只是有了一些新装饰。坑口铁门顶上的那幅“平安——全家福”的宣传画是那么地显眼,两旁的房屋上堆积着厚厚的雪,被雪完全覆盖的一车钢管静静地卧在铁轨旁,铁轨上遗留着星星点点的雪,或许那是被工人们清扫后和被进出的电机车碾压后留存下的遗迹。
孤傲的古炮楼
1920平面的一处山路旁,有一座高高耸立的老岗卡,孤独而庄严地驻立着,岗卡的断墙头上结着白花花的雪。岗卡在这里多久了,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新中国诞生之前,它就存在于这里了。不过,我不想考证它的历史,只想一睹它雪中令人震撼的姿势。
老岗卡一面是公路,一面临山。山坡上是一片白雪皑皑,一幢幢依山而建的有些老旧的砖瓦房披着洁白的衣饰,红砖白雪中露出一丝丝矿山特有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无边无际的云海在蓝天的映衬下,是那样的美妙壮观……
独领风骚地处于海拔2095米的古炮楼又是另一种风光,这座历史遗迹的古炮楼的断垣残壁上,堆满了皑皑积雪。古炮楼背靠的大山,是一片银装素裹。大山的一个角落,有一个进入地层深处的坑道口。也许很多人并不知晓这里曾经沧海的岁月,也无从知道它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中的坎坎坷坷,但它却默默记载了千百年来矿山的风云变幻……
白雪茫茫中,掩盖不住古炮楼的气概。千百年的历史故事依然故我地在人们心中流淌,直到永远永远……
航船与小街
2095平面碴子坡附近,是一片冰天雪地,宛若置身于遥远的北方。
冰雪似一个变术高超的魔术师,在我们眼前幻化出许多变幻莫测的风景。远处一段土红色的长长的围墙、低矮的房屋,在或笔直、或弯曲的形态中,由于有了星罗棋布的电线杆、太阳能,以及雪地、雪墙沿的点缀,给人一种航船的感觉。它身后的蓝天仿佛浩瀚的大海,远处飘渺的白云,如同阵阵潮起潮落……
这是航行在年未岁尾的严冬里的矿山的一条大船吗?当然不是,围墙和矮房是陈旧的,我们的矿山却是崭新的!
老矿区的雪地上,众多的小型矿车被雪包装着,成了参差不齐但排列有序的“小屋”,后面的一排老电线杆与矿灯似乎整形成“街灯”。“街灯”与“小屋”组合成了一幅奇丽的雪地“西式街景”,让人感觉到好象游荡在某个大洋彼岸的异国它乡的老街一般。
心潮澎湃中想入非非地思忖:会不会从这些小屋的哪个房屋里走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来呢?
阳光下的雪山
小尖山脚下,太阳出来了。浓雾一点点散开,阳光从一个小点渐渐变大……
高耸的小尖山笔直入云地伫立着,注视着整个矿山;那条曲曲折折的清净的盘山公路,蜿蜒着延伸直向远方;阳光下,云海与雪花、树丛、“雪山”相依相容……冬雪静寂的姿态,宛如奏出一首独特的乐曲,矿山因此而更加鲜活了起来,它就像要展开翅膀,随着雪舞,随着雁飞,随着光芒畅游四方……这是一幅多么绚丽多姿的冬雪矿山水墨画!
这场十年不遇的雪景盛宴,将天与地、山与阳光衔接得浑然天成,这天地相连的大山似乎有了一种天然的生命活力。此时的矿山,让我们感到了冬季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地上的素装让脚下的积雪吱吱作响,令我们惊喜交集。在我的想象中,南疆的冬雪让雪花飞越大山,漫漫洒落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让人对矿山产生一种神密的敬畏之感。
阳光下,矿山变得热闹了起来。坑道口,从井下出来的满脸疲惫的矿工,踏着白雪,眼望着远方的片片白云,露出纯净的笑容,喜悦的眼神以及质朴的笑脸,好象使他们忘记了寒冷。
一片空地上,下班了的矿工和休闲着的家属们在这冰天雪地里,三三两两地站在太阳下取暖。大家你聊一句,我说一段,漫无边际中任思绪满天飞驰。多少年来,这里留下了几辈矿山工人开拓的激情和洒下的汗水,奏响了几多豪迈的奋进号角。矿工们从条条巷道进进出出,在矿灯的照耀下,伴着催人奋进的机器轰鸣声,年复一年地行走着。多年了,自从他们踏上这片矿山的热土,怀着豪情迈出了第一步,就将青春和理想燃烧了起来,义无反顾地朝前走,与结缘的矿山并肩而行,逐步将云锡精神根植在这里。然后,再用一辈子慢慢地品味矿山,感悟矿山。
“雪山”的山峰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充满了斑斓的传奇色彩。这座矿山好似一块巨大的画布,而众多的矿山工人则用机器设备作画笔,将炽烈的情与爱当颜料,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冬季里的矿山,真挚地书写着自己的人生,豪迈地续写矿山的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