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谢贵冲的头像

谢贵冲

网站用户

随笔杂谈
202203/14
分享

校园′的夏夜

        空气静止了,停止了四处游动,停止了空中漫步。风儿安恬地住进小巢,蜷起了细长的触丝,不想再触动任何欲望。零落的几颗星,极像人间的几粒萤火虫,投下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微光;透过教室窗的灯光,像是萤火虫们的女儿,稍不如意就要闭上眼睛似的。

       被围墙和暮色圈起的校园,比“坐井观天”的那口井也大不了多少,有时做一回井底之蛙,看看天空,看看那仅有的几颗星都被圈在井中,心中似乎有种自然而然的满足。这种感觉,也并非是停在井沿上的鸟儿,飞翔在天空的翅膀能感受得到的。鸟儿们的嘲笑,文明人们的嘲讽,正把他们自己投进自设的牢笼,却与蛙们毫无关联。

        光儿制作的透明,点点滴滴,让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氤氲着微甜的气息。围墙边高大的柏树,水池旁膨胀着绿意的柳树,那些高大的不可一世的老槐树们,那些散布于校园各处的参差不一的花木们,都无一例外地匍匐下身影,又矮又胖,与它们的肉身有了很大的区别。再高大的身体也会有卑微的背影,草木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树欲动而风已止”,如同人一样,树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比如此时,只能呆呆地站着,睁大空洞的双眼,望着垂如帘幕的天空,充满落寞。

        四周的山,浑然一体,因为黑暗,影影绰绰,成为校园不加修饰的背景,俨然一幅墨色极重的水墨画,那水,不是水银,是银河吞吐的淡淡的白,卷起了阵阵白色的莲花;那墨,不是书圣们刻意的黑,是黑暗挤出的沉默,夜的精魂。

        被山紧紧围住的学校,成了稍大一点的井,端坐在大地坚固的座椅上,又像幼雏沉睡于温暖舒适的巢,安恬而祥和。

        远远近近的虫鸣,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围墙外的庄稼地里,在或稀或疏的草木间,躲在无人知晓的秘地,高高低低地应和着。它们约好了似的,拉琴的拉琴,敲鼓的敲鼓,鼓瑟的鼓瑟,吹笛的吹笛,琴瑟相和,高山流水,忙得不亦乐乎,大地是它们宽广的舞台。它们不必故作高雅,像俞伯牙钟子期渴求知音,郁郁难终,懂与不懂,自得其乐。它们隐起身子,纯以乐音取胜,与人间的以貌取人、衣冠度人的俗套相比,自然多了几分优雅,几分真实。想象着它们振动翅膀,扯着嗓门,专心致志的样子,真有几分“唯我独尊”的架势。在虫儿们的世界里,它们是当然的主人翁。

        下自习的铃声响了,铃声像挥洒喧嚣的魔法水一样,校园里沸腾了,村子里的狗狂吠了。远远近近的虫儿们的演奏会,戛然而止。那些比它们大得多的响动吓坏了它们,胆战心惊,约好了,一起静默了。

        暂时的喧嚣,让校园起了风,孩子们沿着石子铺就的小路,离家近的,回家了;离家远的,回到了宿舍,一天的学习,暂时画上了休止符,一天的成长,还在继续。

        风停了,狗吠声停了。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空,把它温柔的白银抛洒在大地上,仅剩的几颗星瞬间害了羞,避开了嫦娥仙子明眸善睐的双眼,扯一块黑盖头,却去做人类不屑去做的梦。

        深夜,天地静寂。远远近近的虫鸣,又响起来了,似乎更嘹亮了许多。

       在这个山区寄宿学校里,醒来的早晨,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会扑面而来,阳光会照进来 。


         (原载《曲靖日报》)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