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的9月,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启蒙老师 ,那个在我求学生涯中极重要的一位农村妇人。她的全名我早已忘记,只能单尊称一个李老师。
李老师的个子不太高,有些削瘦,带着农村女人固然的淳朴善良,总是不紧不缓,笑呵呵招呼每一个人 。
我是在三岁多便住进李老师家里的 ,虽名为住校,其实也并不在学校内 。老师家中有很多家远的寄宿学生,最大的有初中孩子,最小的便是我 。因我天性便带几分木讷,所以并不能融入他们的游戏圈子 。只今回忆往事,小小的我站在宽宽的屋子里 ,望着热热闹闹的人群 ,像一个机器 ,一板一眼的执行着指令。
第一次离家的我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只是乖乖的站着 ,屋里的喧闹嬉戏确与我无关。我可怜的思维还处于待机,直到晚上老师将我抱上床时,仍不敢有什么动作。我不记得自己是否害怕 ,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刻在我记忆中的,每每回忆到的只有虚无的恐惧 ,不明不白的无助 。被子像破碎的蛋壳 ,包裹着蜷身的我 。
我应是极乖的,李老师总是这样说 。因为很小又加上爱尿床 ,老师就带着我一起睡 。夜里两三点 ,那个滴滴答答的闹钟便催着老师托起迷迷糊糊的我起夜。后来稍大一点 ,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才把我安排到集体宿舍。
至今回忆那段时光 ,我仍是迷糊的。记忆是那么的朦胧 ,就好似大梦初醒时,谁也分不清真真假假。目光突破时空,又看到那个瘦小的我。百米长的小巷,两侧的楼墙阴了阳光,蹲在破砖栏边,望着离去的身影 ,带着几点泪光。
可能幼童的时间观念不是那么精确,再独自坐上回家的班车时,也忘了是多久之后了。两周?一个月?或是更久 ?无所谓了 。
我对老师的依恋逐渐加深,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我成了老师的小尾巴,委屈和无助,只能无声的传达给这位别人的妈妈 。
后来,我又离开了 ,又闯入了别人的家庭 。虽然大家都对我不错 ,但终究是惧了寄人篱下。又持续了一年 ,在邻县上了小学,我们自己租了房子 ,奶奶却因为不识字而实际无法对我进行管教 。
天边的云儿流过夕阳的脸颊 ,山间的羊儿承载了我的天真无暇 。
我还是那般孤僻、木讷,不敢向老师问问题 。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望着窗边的晨霞。我的成绩日微,开始逃避作业,奶奶也因此成了老师的常客 ,却也只能赔着笑 ,无可奈何。
时间只顾着向前 ,他从不管个中的人儿。勉勉强强混到初中 ,带着妹妹独自在别人的故乡上学,凭着三四岁饿出来的厨艺,勉强可以反感的承受亲友“懂事”的夸赞。
风儿或许可以吹散所有的不美好 ,木讷的独当一面。还是那个瘦小的我 ,只不过是长了点个儿,多了几分内敛。开始游走在家庭、学校、社会之间。懦弱撑起这不足以遮雨的伞。
又回到那条临河的半边小街 ,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那条还是很昏暗的小巷 。穿过两边高墙,望着熟悉的门窗 。故人已不知何去,只有时光依旧 ,在铭记曾经的哀凉。巷尾的老爷爷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我,我抬头回以一笑 ,便又默默离开 ,隐于那条不长的小巷。
或许我终究是辜负了老师对我的期望 ,还是那么的愚钝 ,游走四方。只习得您的一点宽容与善良 ,独不敢忘 。